日本作家村上春樹曾寫過一本書，叫《關於跑步，我想說的其實是……》。村上為了鍛練意志和體魄，長跑三十年，到過馬拉松的發祥地瑞典以一雙腿重溫歷史，又跑過波士頓馬拉松等，六十多歲仍堅持每年參加一次長馬，令我深受感動。

我有十五年早泳的習慣，體驗到運動不僅鍛練人的身體和紀律，也會塑造人的性格，令人更堅毅不屈。學懂先付出，後快樂。

然而，我就是不喜歡跑步，滿身臭汗，連跑頭幾分鐘，都覺得雙腿痠痛，氣來氣喘，不及游泳那麼冰涼暢快，就像在水中飛翔一樣。

游泳「滑」了，缺乏挑戰性，頂多游三四十分鐘便覺沉悶，把心一橫，向自己最怕的跑步進發，去參加長跑會，但逢跑必包尾，我就是賴死不放棄。我由最初跑幾分鐘都叫救命，到現在跑一小時都頂得住，漸漸跑得快了，曾經由包尾升到尾二。

長跑是用腳去發現世界，可以沿城門河跑到馬鞍山，享受海風飄拂，試過由九龍灣跑到觀塘碼頭，深受郵輪碼頭璀璨的燈飾、對岸港島的夜景所震撼，有驚豔之感。這段路來回足有八九公里，令我頗為索氣，只能憑意志堅持。

身旁一個長跑常常贏獎牌的師姐，看不過眼我的龜速，雙腳像在地上擦，而不是跑，不斷叫我要提腿跑，還示範動作。唉，你估我不想提腿麼？但百多磅的肥肉，靠雙腿抬住去跑，每步都如舉重，堅持跑下去已難，何况提腿？

翌日早晨，我又去跑，每跑一步，都叫自己提腿！果然，偶有讓雙腿飛的美妙感覺。

跑步是自己挑戰自己。哪怕是一丁點兒進步，都感到自己在成長，十分快樂。

原文轉載自《明報》2016年05月25日

原圖：takung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