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影響誰?
誰在影響誰?

朋友從日本來港,要在珠海、澳門及香港的銀行辦點事,同一個任務,同是去銀行,她見證了三地變遷。

朋友是個會講國語的日本人,來到珠三角,為方便溝通,開口說的都是中文。因為她的國語說得很流利很地道,竟然得着不一樣的待遇。我陪她到香港的銀行辦事,一早約好的客戶經理看到日文名字,本也恭恭敬敬,誰知一開口聽到朋友超流利的國語,臉上笑容收起,語調開始不客氣,加上推銷基金不果,那語氣,近乎要送客。

客戶經理用廣東話問我: 「她是嫁到日本連姓也改掉的中國人吧?」

「她是百分百日本人。」我說。

「不可能!很多中國人跑到外國後都自稱當地人,我們見很多……」經理語帶嘲諷。大家萍水相逢,沒必要跟他爭辯,倒是離開後跟朋友說了這事,她問得一針見血: 「是因為我的國語、因為他以為我是中國人,態度就這樣?你們待中國人都是這樣特別不客氣嗎?」

然後,她告訴我在澳門的相同經歷: 「由銀行到酒店到海關,一直被人呼喝……」澳門朋友跟她打趣說: 「你的國語說得太好,所以人家誤以為你是大陸人,你應該講日文,人家就會對你恭敬一點!」

「為什麼?」日本朋友問, 「為什麼你們會對自己中國人特別兇?」

「這次再來,我反過來覺得珠海蠻不錯,由入境、吃飯、問路到銀行,碰到的人都很有禮貌,效率也高,獃了兩天,從沒給人家呼喝過,反而大家一聽我講國語,就覺得親切得不得了……」朋友差不多每兩年來一趟,一樣是搞銀行業務,一樣是跑珠海澳門香港,從前她最怕珠海這一程,「人又惡地方又髒制度又混亂」,但這次,讓她刮目相看: 「時代真的不同了,大陸已經不一樣,香港人不但丟失了優勢,連笑容也丟掉……」一個外來人,道出了改變,我們這些當局者,該看出危機了吧?

原文轉載自《明報》 2014年1月12日

圖:sing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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