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遊兩星期，跑了幾個國家，最大的感悟是，中國真的變成大國了。從前外遊最多見的文字，除了當地的文字和英文外，就是日文。過去小日本是經濟強國，國人遊遍天下，也是消費大族，故不少國家的旅遊指示都會加進日文，方便不諳英語的日本人。

今天，日文都換成中文了。去了幾個德國廁所，門外只寫着德文「男」和「女」，沒有圖，我們本來不懂分辨，幸好發現旁邊有個小小的手寫中文字：「男性」與「女性」，德文以外的外文就只得中文，證明中國人的足迹已無遠弗屆。

參觀猶太死亡集中營、地底鹽礦、歐洲最大鐘乳石洞……導賞員給我們的解說時用普通話，這裏沒有廣東話解說員，因為這語言太沒有市場了，普通話倒是處處有，今日中國人遊走歐洲，不懂英語一樣可以生存。

有些商店，甚至歪歪斜斜的寫着幾隻中文字作招徠：歡迎、你好……從前的日文優勢不復再現，今日通通被中文取代。

晚飯期間，店主說：「今夜有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讓我為大家高歌一曲。」點給美國客人的歌是《New York, New York》；唱給我們香港人聽的，是普通話的《甜蜜蜜》。

這就是印象，一副臉孔，根本不容你逃出「中國人」三個字的手指罅，無論你如何本土、怎樣愛港排中、向別人重複多少次你是香港人，人家一律把你歸納入中國類。也許你們以說普通話為恥，以被稱作中國人為辱，但一離開自己的土地，你的身份就只得一個，就是避無可避的「中國人」。

原文轉載自《晴報》2015年8月7日

原圖：DBC.H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