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傘暴動已過大半年,坊間有關書籍、圖輯已如雨後春筍,陸續推出,例如由前《明報》記者及攝影師製作的《每一把傘》;由多名傳媒人撰寫、三十多個受訪者親述的《被時代選中的我們》;電台主持、大學講師區家麟及對沖基金經理錢志健撰寫的《傘聚》等,還有網民把網上文章及圖片輯集成書,下星期書展,相信還有很多不同形式的新作面世。
明眼者一看便知,那都是一種顏色的作品。另一邊廂的故事,似乎只有本地作家余非之《佔中透視》和筆名「唐文」所著的《雨傘之殤》,不過二書一出,前者即被香港獨立評論人協會控誹謗,後者亦被批鬥聲討,掀起揪出「作者是誰」風波。
在留下歷史這點上,雨傘是大獲全勝了。二、三十年後,如果有人要研究歷史,那些只有一種顏色的書,就是後代唯一可找到的原始資料。當我們這些可以留點口述歷史的人都死乾死淨,下一代翻完一本再一本佔領書,就會漸漸相信,那七十九日,是淒美的雨傘革命,而不是一場把香港傷入骨的雨傘暴動,那些只看到社會某一個畫面的書,以後就成了香港二○一四年九至十二月的正史。
這就是雨傘族成功之處,也是我最欣賞他們的地方,團結、快捷,第一時間搶奪言論空間、搶佔歷史位置,跟當日搶佔馬路的行徑,同出一轍。
反觀另一邊廂,有人說是一盆散沙,老實說,我認為是盆盆散沙。社會衰敗,有時不一定需要大量鬧事的人,只要怕事的人夠多就行了。
事情完結,不再提,不回望,是怕事的特徵之一,因為再翻開傷口,攻訐又會再來,沒完沒了,大家都有正經事做,沒人有空閒跟歪理糾纏,於是,連記下歷史這部分,也沒人敢做,沒人願做,由得歷史書由他人填寫,成為永遠。
真的要這樣嗎?我真心希望有人能為下一代做點事,留一點真像、紀錄,寫出七十九日的黃藍故事、記下雨傘內外的不同觀點。今次書展,《亞洲週刊》與《獨家》微信平台就攜手推出新書《傘裏傘外博弈》,輯錄多名資深傳媒人、學者及時事評論員的雨傘觀點,並於七月十九日在書展舉行一場「論城中事」講座,希望這種拉闊社會上顏色光譜、為後世留下不同角度歷史材料的活動,會陸續有來,令將來的歷史,不單只剩黃色。
原文轉載自《頭條日報》2015年7月9日
原圖:news.ltn.com.t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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