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新城電台》聽到一金句，有理、動容：「我哋好似好自由，其實係咪被世界牽着鼻子走？」好明顯，係。

一個衣着自由的城市，你從不會覺得這裏的人穿衣風格是百花齊放。唸中學的女兒告訴我，今日的中學生都有個dress code：左手一杯Starbucks，右手一部iPhone 6，手戴G-shock或DW腕錶，背孭Gregory bag書包，腳踏Doctor Martin返學鞋。

小島本來很自由，穿甚麼、喝甚麼，悉隨尊便，然而因地方太小、人太密集，別人的眼光和說話，就是讓你不能自由、不敢自由的壓力，於是，即使你家住公屋，孩子節衣縮食都要買對千幾二千蚊的Doctor Martin，寧願午飯不吃，也要留點錢放學買杯Starbucks咖啡耀武揚威。

誰敢反傳統地左手一杯涼茶右手一個諾基亞，因為不跟大隊注定會成為眾人訕笑的對象。考大學的時候繼續面目模糊，一個個十來歲年輕人完全失去獨特個性，面試室門前坐着穿得千篇一律的黑西服孩子，送殯一樣，死氣沉沉在求功名。

小城的孩子從小到大被倒成一樣的模，長大後失去獨立思考、沒有個人判斷力是意料中事。當孩子小時候連穿不一樣的裝束都怕，長大後怎敢說跟別人不一樣的話？

這陣子我收到一些教過的學生來電郵說支持，她們都說不敢公開表達，只能私下說讚。大學本應百家爭鳴，年輕人沒老闆沒包袱，本來最能說心底話，然而群體壓力卻讓所有人只敢繫一樣的絲帶、說一樣的口號。我們還自由嗎？還是一直被世界牽着鼻子走？

原文轉載自《晴報》2015年6月5日

原圖：takung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