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為言論自由行行政總裁黃永

《科學人》雜誌（Scientific American）新近發表的一篇文章，總結一系列共八個就性格特徵與政治取向，跟散播假新聞這個行為之間有何關係的學術研究。整項計劃的參與人數為4642人，理論框架以學界廣泛應用的「人格五因素模型」為基礎，探討參與者性格是否屬於「認真」（conscientiousness）此類別，再研究他們的行為模式。

研究的第一步是先以評估問卷把參與者分成四類：立場保守而認真、立場保守不認真、立場開放而認真、立場開放不認真；第二步是把多段關於新冠疫情的資訊讓他們辨別真假；第三步則問參與者會不會考慮把該段資訊傳出去。結果發現，不論政治立場和個人性格，四個組別的人也會把假新聞視之為真──但學者察覺到，許多人並非完全被內容誤導，而是因為他們希望那段假新聞真的如此發生，故寧可相信，並決定廣傳。

然而，政治取向差異跟廣傳假新聞的頻密程度，仍存在明顯關係：「立場保守不認真」此類別，最大機會散播假新聞。相反，立場開放之參與者不論其性格是否認真，他們傳遞假新聞的數量，從統計學角度而言不算得上有分別。另外，性格認真的人無論其政治立場為何，他們散播假新聞的數量亦是差不多──有趣的是，學者把同樣的實驗再造一遍，但是這次則把內容從疫情資訊，轉為帶評論及取態的政治新聞，結果發現立場保守不認真者散播假新聞的傾向，較諸另外三組變得更加高。

然後研究再鑽深一點，繼續找出立場保守不認真者，到底是其性格中之哪些具體特徵，讓他們有更高傳播假新聞的傾向。相關參與者就以下五點進行評估：對保守主義政策及經濟議題的支持度、對特朗普之支持度、對主流傳媒的信任度、對混亂的渴求程度，以及花多少時間使用社交網絡。這階段研究則發現，在以上五個因素當中，只有「對混亂的渴求程度」此項，明顯跟廣傳假新聞傾向及頻密度有關連，並跟另外四個因素要高出很多。

學者認為上述結果可解讀為：散播假新聞者之特徵似乎並不在於追隨某人（特朗普）、某黨（共和黨）、某些理念（保守主義），又或是跟媒體素養有何直接關連，而關鍵在於他們的世界觀及價值取向，即內心渴求顛覆乃至摧毀現存的政治及社會制度。

為嘗試證明這個想法，參與者最後還進行了另外兩個實驗：其一，是在相關新聞標明內容屬於「具爭議」（disputed）抑或「經確認」（supported），結果「經確認」內容不論任何政治取向的人，亦更多廣傳；可是，立場保守不認真者在看到「具爭議」之標籤後，往往繼續散播這些內容不準確的訊息；其二，是在參與實驗者準備發出假新聞之前，系統會最後提醒該段訊息內容不實，但立場保守不認真者卻多數仍會傳出去，可見單純的「核實查證標示系統」對這類人的實際效果有限──由此引伸之議題，正是各地政府考慮是否需要為誤導資訊立法。

原文轉載自《信報》2021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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