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前《基本法》頒布30周年的法律高峰論壇上，喬曉陽用上「忍無可忍」4個字去形容《國安法》的頒布。早在今年的4月16日，本欄就以「由包容到容忍 再到忍無可忍」為題，分析當時兩辦一起發出強硬而嚴厲的聲明去譴責郭榮鏗濫權瀆職。這12個字，其實不止是形容郭榮鏗用了幾個月也選不出內會主席這個別事件，而是可以泛指在回歸23年來，中央面對反對派各種所作所為的心路歷程。

反對派在回歸之初的政治鬥爭行徑，中央大概是以「鬧着玩」而視之，又或者當做日常政治的一些點綴，中央政府予以包容。但一路走來，反對派愈玩愈大，愈玩愈真，玩到過了界限，失了分寸。中央顧及大局，就算心中不舒服，但還是容忍。到最後，反對派自己也玩到忘掉我是誰，對本來是用來「鬧着玩」的台詞信以為真，而假戲真做，串通外部和外國勢力，企圖裏應外合，以奪權為目標，結果就在2014 年預演， 2019 年上演，中央到此就忍無可忍。而當中央政府去到忍無可忍的情况下，就把整套計劃安排，以連環拳的形式出擊，像郭榮鏗之流，面對兩辦的共同聲明，他還以為只是文字遊戲，一笑置之，結果就是引來國安法的頒布，以及人大常委剝奪議員資格的決定。

中央因為忍無可忍而連環出擊，中間還有一個必然走過的階段，就是對香港整個客觀形勢作一次重新認識，把過去對香港認識的體系再更新和糾正，然後再定下策略。

港澳辦常務副主任張曉明在周二的論壇中致辭，是值得所有香港從政人士，尤其是反對派議員去小心細讀。他們戲假情真，假戲真做，以為憑外部和外國力量就可以上台執政，那就應該認認真真地去認識他們的政治對手。如果這些反對派的頭頭事忙，那就可以專門看一看張的演辭第二個重點那一個段落：

「第二、完善『一國兩制』制度體系是現實需要大家都知道，香港基本法是『一國兩制』方針的法律化、制度化。作為一部憲制性法律，基本法需要保持相對穩定。但社會情况不斷變化，『一國兩制』實踐不斷豐富和發展，在基本法實施過程中怎麼不斷適應新情况、有效解決新問題呢？我想，這首先要求我們把基本法當作一部『活的法律』，通過立法解釋等辦法，放大基本法的適應性。其次，我們也需要在基本法之外，通過多種方式，不斷完善與基本法實施相關的制度體系。」

反對派要玩，那中央政府就陪他們玩到底，而且是非常認真地玩。之前在頒布國安法時，中央有不少人士對此作出解釋，而其中一個重要信息，就是中央面對香港當前的亂局可以用的手段很多，但中央最後選擇用了「法律手段」，所以就有國安法的出台。這裏用到的「法律手段」，應該是一個對法律的廣泛定義，而在上面引述張曉明的致辭內容中，其實就是「法律手段」的一種。

首先，張用上「活的法律」這4個字，因為香港情况不斷變化，基本法在實施中不斷遇到新情况，必須解決新問題，把基本法當成一部活的法律，就要用立法解釋等辦法，放大基本法的適應性。公民黨那班職業大狀，用的就是近於陳夢吉與方唐鏡等戲劇橋段去爭拗，去挑骨頭，去捉字蝨，那中央就只能使用人大常委會的釋法權，去為30年前頒布的基本法注入「時代力量」。人大常委會一旦釋法，那就一清二楚，鉅細無遺，並且滴水不漏，讓那些公民黨議員無下手之處。張曉明作出這樣的預告，也說明中央在忍無可忍之後，對釋法這種法律手段有了新的部署。過去和中央相關的官員接觸，得到這樣的一個印象，就是中央認為人大常委會有絕對的權力去解釋基本法，但在運用時，心態是「可免則免」。有這種態度，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大前提還是「包容」以及「容忍」。但當突破了容忍的底線而變成忍無可忍之後，那就再沒有「可免則免」的自制。要應對新環境，那釋法這件武器，就需要「應用就用」，一旦如此，那就變了常態化。

由「可免則免」到「應用就用」是什麼概念，那就是大律師遇上「人大常委會」將會變成新常態。情况就有點像英國的國會和法院的關係，法院的判決不合國會的脾胃，那就修改法律，修改到判決結果符合國會的立法原意為止。

公民黨的大律師如何面對人大常委會的釋法，肯定是費煞思量，但一招未完，另一招又到。張曉明另有預告，在基本法之外，會通過不同方式，不斷完善與基本法實施相關的制度體系。對此，個人可以理解「人大決定」就是這一類的手段。基本法條文，人大可以解釋，基本法框架以外，人大常委會可以作決定予以補充。

一招兩式，公民黨的大狀可以點玩！

原文轉載自《明報》 2020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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