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一報章的專欄以《「三權分立」是香港山寨貨色》為題撰文，駁斥反對派炒作「三權分立」企圖誤導香港市民。本人在文章中點出， 「三權分立」並無一個完全對應合適的英文學術名詞。真的要查，最接近的英文學術名詞就是Separation of Powers。但Separation of Powers的含義和「三權分立」相去甚遠。
欲借立法會削政府權力
首先，英文名詞並無指定是三權，它只是眾數，可以是兩權，甚至是三、四、五等權力機構；第二，原語並無「分立」的意味。探本求源，就是把原本政治學上的一個概念Separation ofPowers，錯誤又或者起碼不準確地翻譯成「三權分立」，久而久之，就積重難返。而在其他華人地區，翻譯上的欠準確，並不構成嚴重問題，大家把這個中譯名詞純粹當作一個符號，在思考問題時用回英語Separation of Powers，又或者其源起法文séparation despouvoirs的內涵去思考，又或者完整地去看孟德斯鳩的著作原意，那就不構成問題。
但偏偏在香港，反對派議員以及在他們背後發功的學者和評論員，拿着「三權分立」這翻譯詞語，按字面去解釋演繹，那就把公權力一律劃為「行政、司法、立法」三權，而且把它們分立起來，並且以此錯誤概念大做文章，其目的是把他們的政治地盤──立法會劃成一個「獨立王國」，進而削弱行政部門，亦即是特區政府的權力，進而逐步實踐奪權的目標，所以對「三權分立」鼓吹最熱烈的就是這一幫人。
上周四《「三權分立」是香港山寨貨色》文章見報之後，有一位讀者特別翻查資料，查到商務印書館在2012年再出版孟德斯鳩《論法的精神》，譯者許明龍在書中附上《譯者附言》，就解釋了原著和漢譯出了歧異。現在把《譯者附言》中有關「三權分立」的部分節錄如下：
「法文中的名詞séparation源自動詞séparer，其本意是『使分開』、『使分離』，進而引申為『區分』、『分隔』、『分割』等。séparation despouvoirs這個語組中的pouvoirs是個複數，可以理解為『二』、『三』或『四』乃至更多。
把séparation譯成『分立』與其原意不盡脗合，尤其是這個『立』字。一提到『三權分立』，很容易令人想到『三足鼎立』，分庭抗禮，然後或許又想到魏、蜀、吳三國鼎立，各霸一方，也就是說，或多或少把『分立』絕對化了，這恐怕不是孟德斯鳩的原意。
何況，孟德斯鳩在有關分權的論述中，有時也使用distribution這個詞，這個詞只有『分配』的含義，完全沒有『分立』的意思；第十一章第十二節和第十四節的標題中就含有『分配』字樣；可見孟德斯鳩強調的是『分』，而不是『立』。
其實，綜觀《論法的精神》全書，尤其是細品其中的第十一章第六節、第十二節、第十四節等節，我們不難發現，孟德斯鳩的séparation des pouvoirs的本意，並不是主張把三種權力截然分開，將一種權力完全交由一個機關執掌，三個機關各自為政，互不相干，而是主張合理配置權力。就此而言， 將séparation譯作『分立』並不十分貼切。
再者， 他的séparation despouvoirs的重點不在於主張『分』，而在於反對『合』，也就是說，他認為，一個人或一個機構不應同時執掌多種權力，三種不行，兩種也不行，在任何情況下，任何一個人或任何一個機關都不能獨攬兩種以上權力。就此而言，pouvoirs即可理解為三種權力，也可理解為兩種權力。所以將pouvoirs徑直譯作『三權』似乎也顯得不甚妥當。
我以為，最準確也是最妥帖的漢譯應該是『分權』。」
許明龍的觀點，與我本人幾乎完全一致。漢譯「三權分立」是完全偏離了Separation of Powers的原意，尤其是「分立」的說法，完全把「三權」對立，甚至對抗起來。反對派就拿着這個不準確的漢譯，把一己之私的政治利益和政治主張塞進這個「三權分立」的名詞當中，以此用來鬥爭奪權的工具。
把問題清楚解決，可以從兩方面入手：
「三權分立」說不通行不通
第一，如果反對派是講「三權分立」的原文原意，我們就很清楚告知反對派，原文原意就是「分權」。這一點，就算港大的陳祖為在本人上周專欄發表之後，也在其「臉書」上發文，承認「三權分立」這漢譯有問題，更準確的應該叫「權力分置」。
如果反對派口中的「三權分立」，就是「分權」或者「權力分置」的話，那就要回到我們的基本法，基本法有關權力分置就是第四章政治體制以下的六節，分別是：行政長官、行政機關、立法機關、司法機關、區域組織及公務人員，完完整整、詳詳細細地把以上六類權力分置寫得一清二楚。在這六項之中，行政部門，包括行政長官以及行政機關，他們的權力配置多一點，也處於一個主導地位。所謂主導地位，就是香港的施政政策，主要推動權就在行政長官和行政機關上。
行政主導這個概念和落實，其實就在Separation of Powers、分權，又或者「權力分置」這個概念之中。
第二，如果反對派要爭辯，他們所謂的「三權分立」， 並不源自Separation of Powers，而是他們原創，那就很簡單，這就是「港版山寨」，這只是陳文敏又或者其他人士的個人主張，而不是一個歷史久遠、應用廣泛的國際政治概念。而在他們理解的「三權分立」含義當中，只是空中樓閣的概念，不但英式內閣制國家完全和三權沾不上邊，因為內閣制是國會內閣合一，也就是行政立法權合一，法院只能依照國會所立的法例依法判案，不能逾越。所以是國會獨大，也就是一權獨大！就算美式總統制，也是三權有大小，而且有政黨在背後穿引，一個政黨可以全掌三權，那就既無「分」，也無「立」。所以反對派口中的「三權分立」，只是「空想加幻想」，在理論上說不通，在操作上也行不通。
原文轉載自《大公報》 2020年9月9日
原圖：中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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