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領行動持續兩個月，執達主任在警方的協助下，採取對旺角區的清場行動，由於得到法庭判令和強大警力支援，得以摧枯拉朽地清除佔領區內的障礙物。然而，路通卻人未和，清障過程中的持續抗爭，以至徹夜的「街頭游擊戰」，彰示民粹式民主才是橫亙在香港民主發展路途上的最大路障。

連續兩波的佔旺區清障行動，都能短時間在有挑釁無阻力的情況下順利完成任務，連帶附近地區的障礙物亦一併清除，封閉多時的交通幹道得以局部恢復通車，佔領行動已進入倒數階段。

早前一晚，還曾經歷大規模的街頭衝撞，但在天光之後，卻乖乖地配合清障行動，理由只有三個。第一是經過徹夜衝突，強弱之勢已經成型，而借勢「遍地開花」的圖謀，更在強勢警力之下功敗垂成，敗軍之將難言勇；第二是法治是香港的核心價值，法庭既已頒下禁制令，反對派縱狂妄也不敢太放肆；第三是民意已出現大逆轉，反對派若仍橫衝直撞，只會令支持民意跌到「渣到無 」。

在亞皆老街的街頭衝突中，「保護學生」的聲音不再聞，代之而起的是「小心記者」，民意冷暖、民心向背，一葉知秋，若仍不知所進退，自會自招敗辱。

誠然，隨着佔領行動雖已不斷變質，令人嚮往的公民抗命構思亦在衝擊立法會大樓和旺角街頭游擊戰一掃而空，作為最高危地區的旺角亦在路障清除後成為「無牙老虎」，但人心尚未恢復，與政府對敵的思緒未能摘除，關鍵點在於民粹式民主，仍在興風作浪。試看，這邊廂，佔旺區的路障已被清除，但那邊廂，立法會的不合作運動卻在全面爆發。

美國政治學界泰斗道爾（Robert A. Dahl）曾指出：二十世紀最顯著的變遷之一，就是任何政府都不敢否定民主，甚至都自稱「民主」。不過，關於作為一種政治方法（涉及投票、選舉）應如何構建，才最能實現政治理想，卻是眾說紛紜。若要民主在政治上發揮實質作用，理想和實現方式必須貫徹始終，方能成功；但在現實的操作上，民主卻成為政客操弄權術的手段，亦由此制訂眾多虛妄的理念期許，以及淪為動亂泉源的民粹式民主。

民粹主義是以群眾為基礎的獨裁，強調人民的意識至高無上，為了要達成某一些共同目標，可以採取任何手段，視制度、法律、規範、秩序，以及其他人的利益和權益為無物，更往往以一些簡單動人的口號取代專業理性的思辯—「真普選」、「公民提名」等漂亮而無內容的口號，便能輕易吸引眾多學生和市民響應跟隨。

美國社會心理學家David C. McClelland 曾警告：「一旦烏合之眾成為全民意識的表達者，這種現象將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最後將無法避免由烏合之眾所創造出來的仇恨世界。」回看香港今天的亂局，前賢哲語，更須警惕。

原文轉載自《信報財經新聞》 2014年11月28日

原圖：wenwei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