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去了南極考察，傳來照片，我驚訝：吓，這是南極嗎？
我沒去過南極，但看得多紀錄片，總認為南極是白茫茫一片，冰川、雪地和企鵝，組成我的南極印象。然而，朋友的幾幀照片，打破了我的遐想，企鵝站立地，盡是潮濕小石塊，世界變了，地球病了，原來南極的冰川早已預警。
幾年前南極大陸廿九個國家共七十個科學站的統一科研報告，有個很重要的訊息：南極洲冰川融化的速度，是人類想像不到的快和狠。
朋友四年前去過南極，今日再訪，已面目全非。面積六千平方公里（相等於六個香港般大）的世界第二超級大冰川，原來三年前已脫離南極大陸，大冰架已分崩離析滅亡中。企鵝們只能站在沙石上，據說新生企鵝的存活率已跌到廿五分之一。朋友說：兩、三年後再到南極，浮冰很可能已是個歷史名詞了。
天涯海角兩極地，最能看到地球給人類的警示，企鵝更該是第一批感受到世界末日的生物，可惜牠們不能言語，於是地球用了第二個方法，就是透過幾顆小小病毒，告訴大家，這星球病了，而且病況不輕。
十五天南極考察完畢，重上郵輪，朋友驚覺世界已變，整個地球因為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病毒上鎖了，所有國家如臨大敵關上國門，坐在郵輪準備歸程的一班旅人，聽着船長廣播： 「我們可能上不了岸」，大家的心比冰川更冷。
郵輪還差一里就駛到烏拉圭，忽然收到緊急通告：烏拉圭關閘鎖港了。手機傳來的訊息，盡是各國疫情的失控淪陷及兵荒馬亂，於是船長轉舵朝阿根廷走，然而半小時後，又傳來消息，阿根廷也鎖國了。
郵輪在大西洋四處敲門遊走，全世界已有超過一百個國家關起大門，世界交通大靜止，這期間在地球上移動的旅人商人，瞬間成了「無國籍游民」，無處靠港、無地登機、無法回家。南極歸來，竟遇上世界末日。
幸好最後找到里約熱內盧，熱情的巴西還是好客的，朋友的郵輪終於可靠岸，不過他們已在船上待了廿多天。
上天很奇妙，當地球生病了，當人類繼續懶理，天公就用另一個方法給大家示警。一顆小小的病毒，考驗了人性，考驗了制度，疫情過後，我相信，世界將重新洗牌，人類對生命更會有一種新態度。
原文轉載自《大公報》 2020年3月27日
原圖：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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