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星期,我在臉書貼了一張照片,那是朋友傳來的一個城市定格,照片是一個佝僂着背的老婆婆,蹣跚地踏着玻璃碎爬上樓梯。
因為暴徒把小城許多升降機毀了、燒了,不良於行的老人家唯有一步一步艱辛上天橋,看她緊握的扶手旁邊是一個穿了的玻璃大洞,腳踏的樓梯是滿地玻璃碎,心痛,更憤怒。
類似畫面,這陣子碰到很多,都是社會的弱勢社群,他們在爛溶溶的城市中走動,格外無助。
有一回,在被砸爛的紅綠燈前遇到一個外傭推着輪椅在猶疑,燈號沒有了,於是大膽行人衝過去嚇停了車,然後大膽的車又駛過來嚇窒了人,人車在爭路,因為所有人都在趕時間。險象環生下,那外傭始終不敢踏出第一步,畢竟僱主性命在她手上,冒險不得。
那天聽電台峰煙節目,有個失明人士打進去,請求暴徒: 「不要打交通燈好嗎?」 原來,自從街上紅綠燈被摧毀,失明人士再聽不到綠公仔出現時的 「嘟嘟」 聲,沒了聲音提示,他們茫無頭緒,這馬路,過還是不過?要過,怎過?
還有一次,我和幾個街坊相約吃晚飯,酒過三巡,曱甴來了,他們迅速封路、設路障,此路不能通,那路不能走。我們趕快把晚飯吃完,但街上已無路可走、無車可行。大家都是順民,一眾街坊無奈說:沒車,就走路回家吧!
我們住的小村坐落山上,要爬幾段大斜坡。平日習慣搭小巴,偶爾步行出入,耗時起碼25分鐘。那天,因為陪着腳傷的街坊,我們足足走了一小時十五分鐘。看着那街坊一步一拐慢慢爬上山的背影,我不禁問:封死那些路、打爛那些燈,就能追求到民主嗎?你們要自由,就要剝奪別人的自由?就要欺負社會上的弱勢?
港鐵封了,你們可以揚手截的士回家,但社會上有些人,根本花不起這些錢。
有個售貨員告訴我,沒港鐵的那天,她轉了幾回巴士,足足用了四小時才到家。又有個朋友說,那天遇上暴動,在荔景站被逼下車,那裏巴士線不多,她唯有坐巴士到秀茂坪,然後由秀茂坪步行回將軍澳。
這天,港鐵站天橋上又有一老婦人摔倒了,因為地上貼滿文宣大字報。塗了膠水的紙特別滑,這些所謂 「連儂地」 一天起碼摔倒幾個長者,遲早有人跌穿頭、搞出人命。
看着滿城弱勢社群的悲鳴,不禁要問:時代革命,到底你們想革誰的命?
原文轉載自《大公報》 2019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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