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聲川的《如夢之夢》，顛覆了戲劇的演出方式，演出長八小時，舞台包含八個方位，三個樓層，穿越時間（民國初年、現代）與空間（台北、巴黎、上海、北京、諾曼第），劇中角色多達百人，我坐在360度旋轉的「蓮花座」上，看着演員圍繞我演戲。觀賞經驗十分獨特，在挑戰觀眾和劇團的極限。

演員環繞着舞台來回反覆地兜圈走，讓全劇有一種輪迴轉世、循環不息的感覺。令人彷彿「看見自己」，在人生長河中流轉。劇中一個角色會由多至三個演員演出，像畢加索的立體畫多角度折射，又會由一人飾多角，像把生命倒入不同的容器中。

《如夢之夢》由五個瀕死的病人開始，死亡像炸彈降落在頭四個病人身上，新手醫生不堪出師未捷，抓緊最後一個患怪病的五號病人。她給予的救贖，並非擊退死神，而是聆聽他心底的故事。《如夢之夢》令人想起一千零一夜那樣不眠不休地靠說故事來續命。

說故事，是對寂寞痛苦人生的療瘉，把支離破碎人生編織，為荒誕的人生賦予意義，既打救了五號病人，也打救了信心崩潰的醫生。

《如夢之夢》是以工作坊集體排演而成。好處是天馬行空，觀影經驗特別，壞處是劇情的線索有點鬆散。例如五號病人病重，仍千里迢迢追尋上海名妓顧香蘭，兩人的命運大纜扯唔埋。他像新手醫生一樣，通過聆聽別人的故事，來救贖自己。為顧香蘭贖身的法國伯爵，也另外生出一個金蟬脫殼的故事…像俄羅斯娃娃，故事一個接一個……其實，此劇可以大刀闊斧地濃縮，或分幾個故事演出，對演員和觀眾負擔都輕一點。

原文轉載自《頭條日報》 2019年9月17日

原圖：大公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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