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佔中」終究還是開始了，而且比預想中更為激烈、失控。現實並非如「佔中三子」所宣揚那樣，讓愛與和平佔領中環。現實的畫面，很殘酷。

這一刻，無論孰是孰非、無論政見如何，大多人都扼腕痛惜，問為何事情會發展到這一地步。

其實，從黃之鋒上周五晚，在罷課集會結束前忽然鼓動性地喊出那一句「奪回公民廣場」起，就已經為後面的悲劇埋下伏筆。

或許有人會說，佔中早已發展成民眾自發性質，與佔中三子、與黃之鋒都無關。但稍微涉獵社會學或政治學的人都會知道，作為群體性行為（collective behavior）的一種，社會運動一旦開始，參與者的情緒能互相影響，稍加鼓動，仇恨、憤怒、激情就能以病毒式傳播。即使是非常理智的人，在此種氛圍下，也難免受影響。

這次運動更刻意強調和平與高尚，加上輿論導向、媒體宣揚等手段，感染性和傳播性當倍增，因此，明知所謂和平抗爭的形式已屬犯法，亦能鼓動很多人支持。有從不關心政治的朋友在社交媒體見到種種照片和文字後，也熱血沸騰，義無反顧地加入佔中陣營。只要明白箇中竅門，少數人的確是能夠引導甚至控制多數人的感情與行為。

學者袁彌昌曾撰文介紹一本專講顏色革命的「天書」——《論戰略性非暴力衝突：關於基本原則的思考》，該書已譯成二十多種語言，放在網上供人免費下載，鼓勵全球各地「自己動手」，讓革命遍地開花。佔中發展與此「天書」可謂一脈相承。

「天書」的建議包括吸收學生與年輕人參加民主運動，針對警察並嘗試使其中立化，使用「關鍵性傳播者」，如宗教領袖、反對派政治領袖和教師等，以及把對民眾有不良影響的一切「事實」怪罪於政府等。這一切與目前香港發生的情節可說絲絲入扣。

袁彌昌亦稱，書中最值得留意的論點是，公民抗命的嚴重性不只是違法或不違法這麼簡單，最重要的是改變人們的服從模式，使他們不服從、反抗和不理睬政府的法律和法規，這對任何社會均會造成無可彌補的傷害（且不說香港法治得來不易），等於為社會日後埋下了一個巨型炸彈。

當大家譴責警察的時候，有否想過，若平日有人躺在干諾道中阻塞交通，你會支持他繼續躺在那裏，還是讓警察抬走他？一句「公民廣場係我哋嘅」已盡顯市民服從法律的概念在悄然改變。

沒了法治，民主空白得只剩下選舉。

原文轉載自《信報》2014年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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