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最黑暗的一角
加拿大最黑暗的一角

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街景,今天和過去無數日子一樣靜靜地以自己的方式存在於世上,始終不會引人留意的。


一個年輕人在潮濕的行人路旁張開大腿而坐,口含一根塑料吸管,正沉醉於吸食仍在燃燒中發散出香氣的迷幻藥;一個黒髮稀疏跛足的男人無精打采地靠著牆邊而立,腰板彎曲,雙手顫抖,猶如没點生氣的木偶,搖搖欲墜;一個穿上緊身牛仔褲的女人,依著商店的前門站著,小心翼翼,將注射器的柱塞在手臂上移動,瞄準位置給自己注射一劑興奮劑∙∙∙∙∙∙這便是那個地段的場景。


加拿大濫用含鴉片成分的毒品危機,猶如燎原的野火由西岸吹到東岸,而起火之點仍熊熊燃燒着,勢不可擋。


吸食過量毒品使吸毒者的呼吸系統失去功能而逐漸走向死亡,他們最終的歸宿往往是鮮為人知的窮街陋巷,或被棄置的浴室和樓宇。在剛過去的夏天,一個星期內便死了十一人,死亡原因都是過量吸食毒品而引起。七月十四那一天,救護車便收到一百三十宗懷疑因吸食過量毒品而尋求救護之電話。在去年八千宗求救個案中,來自溫哥華市中心東區的便佔了五千宗。


為深入了解濫用毒品重災區的實際情況,記者Marcus Gee在上星期前往該處作實地調查。他在1970年代曾經在這裡附近工作過,當年已感覺它與眾不同,刺鼻的酒精氣味四處彌漫,毒品交易充斥街頭巷尾,人群中龍蛇混雜。如今所見,不止没有絲毫改變,而且變本加厲。


溫哥華是世界「最適宜居住」的城市之一,市中心區便是人們嚮往的名店及美食「天堂」,而那令人驚駭的「人間地獄」竟與它相隔為鄰,形成強烈的對比。記者說他到過孟買,馬尼拉,底特律及芝加哥的貧民窟,但從未見過如此惡劣的現象。


在記者到達的那一天,他走到東喜士丁街(East Hastings Street)時,便看見一群滿臉風霜和健康出了毛病的流浪漢徘徊在雨後濕漉漉的街頭上。他們之中有些在行人路旁叫賣廉價飾物,有些仍躲在屋簷下避雨,有些用被棄置的購物車將隨身的細軟毫無目的地推來推去,有些就在眾目睽睽下肆無忌憚吸食起毒品來。


Trey Helton是這個區域的義工,由他帶領Marcus Gee巡視東喜士丁街。Trey曾是吸食毒品的過來人,在苦海掙扎了七年才離開,今年已三十五歲,仍孑然一身,而且居無定所。他在喜士丁街「防止過量使用毒品中心」(Overdose Prevention Society)擔任前線工作。


中心的常客會上門領取含有鴉片成份的藥物,在義工的監視下使用;中心也提供消過毒的注射針,並準備氧氣筒及「解麻注射液」(naloxone)作緊急應用。Trey胸前掛著血氧計(oximeter),隨時為來訪者測定脈搏跳動頻率及血液裡的氧氣含量,防止意外發生。


中心由上午八時開放,十時便客滿,一直忙到晚上九時休息為止。每天有三百至四百人前來求助。像這類中心還有幾家,可提供來訪者在中心附設的帳篷內吸食或注射藥物。


訪客中有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手臂露出密密麻麻的紋身圖案,要求身邊同伴為他將興奮劑直接注射到頸靜脈,以達到即時的效果。他的同伴嘗試使用一種紅外光探測器來鑑別體內毒品的類別,竟然發現粉狀的咖啡因物質,代糖及石膏粉混在一起。販毒者慣常將雜物混入毒品內,魚目混珠,以牟取暴利。


這些中心一直設法保護吸毒者的安全,但很多仍會因吸食含有「芬太尼」(fentanyl)及鴉片合成劑(sythettic opioid)而引至生命垂危。雖然如此,芬太尼的吸引力卻難以抗拒,吸毒者趨之若鶩。


Trey和Marcus走進一些猶如無人地帶的後巷,吸毒者在那裡可放膽吸食可卡因。他們最終將會在這裡死去,只留下姓名寫進牆壁上的「芳名錄」。這些悲劇仍繼續不停上演。


喜士丁街及鄰近地區成為販毒者與吸毒者的天堂,所有交易都是在天光化日下進行的。難以置信,Marcus離開了四十年之久,這地區不但没有改進,而且每況愈下。怎會有這麼多人墮入如此荒涼的田地?加拿大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如此絕望的困境?


對溫哥華東區街頭的現象表示理解是無濟於事的,時間長了甚至會使人失去改善的信心。在濫用毒品危機出現之前,這裡曾發生驚人的妓女失蹤案,最後被揭發為恐怖的連環謀殺案。除此之外,精神病患者得不到適當的照顧,露宿街頭,成為社會低層的弱勢團體。


政府曾花費數千萬元去解決這些問題,溫哥華市長更答應設立緊急救援隊伍,但熟識這地區的人對他的行動不寄以厚望,而且問題愈來愈複雜。徹底的解決方案或許來自:提供足夠的廉價住宿,加強對毒品害處的教育。


無論如何,將喜士丁街東面地區的社會問題擱置不理是極大之錯誤。只要這些問題一天存在,加拿大的繁榮、幸福與關懷形象便變得虛有其表。直到如今,我們仍掌握不到精神病患深化的危機,解決不了毒品泛濫的禍害,滿足不到原住民的索求,提供不足棲身之所。這些敗績都由喜士丁東街表露無遺。每個加拿大人對此都應負上責任。


圖片來源:RTHK
(本文純屬作者個人意見,不代表『港人講地』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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