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金庸筆下的八個字，將這位文壇巨人的一生概括。所謂「九流十家，小說家不入流」歷史上以成就判斷諸子百家，何者能安邦治國，當官入相，才稱得上「入流」。然而金庸所達的成就，卻是現代一般學究難以觸碰的境界 — 筆下小說，包含中華文化的精粹，令本來輕視武俠作品的作家柏陽，不由得改觀；政治倡議，為香港爭取民主，積極務實評論國家時政。很多人指金庸是「文人辦報致富」的典範，筆者卻認為，金庸所象徵的，是一種「文人俠義精神」，一種是其是、非其非，弘揚中華文化，促進國家改革，以筆桿「為國為民」的風骨。

風骨與反骨

然而，並非每個文人，都奉著金庸的精神。有言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有郭靖之般的大俠，也會出現楊康之流的無賴；有金庸「為國為民」，便有練乙錚「港獨害民」。同為文人，一個是「風骨」，一個是「反骨」，令人對查大俠的離去，更感惋惜。

年過半百的練乙錚，在提倡「港獨」上卻比青年「獨派」，來得更為激進辛辣。當眼下「港獨」思潮在討論如何在政治上脫離國家時，練氏提出的，乃由漢人身份入手的「文化獨立」，簡單來說，就是倡議港人從華夏文化抽離，不認漢人 — 當然，對練乙錚這位於仕途遇上不如意後，長期周遊列國的專欄作家，也許對中華文化已有所捨割斷離。然而，筆者卻不得不問：當練乙錚仍是說漢語，寫漢字時，練乙錚又有何基礎要求香港人行「文化獨立」？當香港如此多得習俗禮法、節日慣行，都只繼承中華文化時，香港又如何做到「文化獨立」？

金庸與練乙錚的差距

這裡便是文人的水平分野。觀乎一人的文學成就和遺產，那人的經歷、文觀、以至一生的理念使命，都有助評價。文天祥的「留取丹心照汗青」，不僅是詞藻淒美的詩句，後人對它的推崇，來自文天祥的浩然正氣、忠義一生；「我的奮鬥」一文，激動人心，使人血氣沸騰，但著作的背後，是作者希特拉的暴行及瘋狂理念，因此該書成了二十世紀最危險的一本書之一。金庸的小說的痛快恩仇，承載著中華文化，將醫卜星相的智慧，以至儒道墨法等思想，寫進雅俗共賞的小說中，而金庸的一生，則是將小說中「為國為民」的原則活出來。在政壇上，金庸也如他筆下的人物那麼忠肝義膽，不惜於直言勸諫，但凡事仍以國家大局為本。反觀練乙錚，仕途失意後開始批評體制，慢慢演變至攻訐政府，甚至連官員家人也不放過。在「港獨」萌芽冒起時刻，也來分這政治籌碼一杯羹，主張所有青年都要有「港獨思想」，從脫離漢人身份開始。練氏能否負得起「文人」二字，筆者留由看倌判斷。

金庸小說，將不少人的中華觀、民族觀打造成形；練乙錚的文章，卻是帶頭將中華文化推倒。有人說香港是「文化沙漠」，也許是因為堅持發揚中華文化的人不多，筆走偏鋒的人，卻擔起文化大旗，倒行逆施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