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的經濟一直是全球的指標,其中一個原因為美元。在冷戰時代後,美元於不同國家及資源交易上,充當著外匯儲備或交易貨幣的身份,加上美國的盟友一直對美債提供支持,美元成為了白宮的軟實力武器。可是,美元的領導地位,正受人民幣的挑戰。
早前前任金管局總裁任志剛指,香港在處理國際交易上依賴港幣的做法「不設實際」,認為應加強人民幣於香港的角色。言論一出,旋即引來部分「排中」人士的抨擊。然而,任翁一說,不無道理。事實上,全球正掀起一股「去美元化」的趨勢。筆者認為,人民幣與國際互換的發展,以及近期一連串中國的金融舉動,使特朗普不得不正視持續的中美商業對壘帶來的經濟憂患。
中日印俄各國 尋找美元替代
回顧近年,亞太區各國已經意識到,要為替代美元作準備,特朗普的上台,令有關進度加快步伐。比方說, 俄羅斯已放售大約八成的美國債券,國內所存黃金亦提升至一千九百噸左右。總統普京表示,相關舉措出於「國家安全」,指出俄羅斯自2014年的以美國為首的制裁,令俄羅斯要減少國際交易上對美元的依賴;日本在2015擴大了與印度的貨幣互換協議,並於最近的中日元首會面間,簽訂了總額達二千億的人民幣互換協議;在中美貿易戰的影響下,美國盟友印度與中國因大豆交易而走近。印度最近更加入了「上海合作組織」;土耳其回購二百二十噸黃金,當中超過一成來自美國聯儲局;委內瑞拉更從美元作為國際交易貨幣,轉為承認人民幣及歐元。委國更自行推出以石油及黃金支持的加密貨幣「Petro」,圖進一步減低對美元依賴。林林種種的國際「去美元」例子,減低了美國的財政影響力。
但「去美元化」的重心,仍舊落於世界第二大經濟體 — 中國。美元在環球經濟上一直稱霸的手段,很大部分來自「美元石油互換協議」,以及美國所主導的銀行金融體系「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前者確保美元在石油進出口上的地位,後者更是一個國家金融國際化的必要條件。中國在應對方面,推動人民幣及黃金與石油互換的做法;「一帶一路」及亞投行的倡議,將打造另一個歐亞非金融交易體系。伊朗外相亦比喻「去美元化」的「種子」早已播下,由近年美國壓力「滋養灌溉」。至今,歐亞非大部分國家已有著與人民幣互換的協議,且額值不斷遞增。
美國經濟現暗湧
反觀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塔雷伯(Taleb)已警告,目前美國的經濟環境,比2007年更為脆弱。他在彭博社的訪問中直指,2007年的金融危機來自債務,但今天美國的負債額比當年還要多;2008年的金融海嘯由次按市場發生,國家尚有機制下緊急紓緩解決,但目前的債務,由中低端階層,轉移至大型公司及國家庫房,屆時的危機有機會比2008年更嚴峻。
筆者早前亦提及美國或正製造債務的泡沫。以往美國在應對國家債務時,傾向以發鈔或增加通脹,以減輕債務負擔。然而,聯儲局已多次表示,美國一直的低息政策,對整體金融市場並不健康;發鈔固然可令債務稍為貶值,但亦與加息經濟方向相反。剩餘較可行的做法,便是「以債還債」,發行更多美國國債。可是,當中日印俄都在放售美債時,又有誰來承接這些新債劵呢?
金融危機的引發點,不一定要在美國國內發生。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克魯曼早於《Partying like it’s 1998》一文指出,現時新興市場的貨幣問題,跟九八年的金融危機,非常接近。若環球經濟出現動盪,美國財政穩健,也許會面對一次史無前例的挑戰。
習特通話 能否紓解貿易戰?
在這樣的背景下,加上中期選舉及2019年首季經濟成績等因素,習特的通話,更能理解;但筆者認為即使雙方及後在阿根廷的G20峰會會面,美國也不一定會放棄打壓中國,因為在部份美國政客而言,壓倒中國還是他們的重要目標。至於美國的財政負擔,仍要受公共開支以至減稅後政府收入下降等因素影響。到底是特朗普餘下任期內,會令經濟「再強大起來」,還是以中國為首的體系,在亞洲全面崛起?實在值得繼續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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