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一個家庭裡,父母親於經濟上起爭執的話,首當其衝的必然是依靠家庭子女的生活。同樣道理,當中美兩國打起貿易戰時,主要受影響的乃是國家的消費群。
在這場貿易戰中,中方已多次提及不想打、不願打,但必要時會迎戰的決心,而美方則藉著冷戰時代開始積累的資本及經濟武器,例如美元、貿易依賴、政治影響力等手段,步步進迫,滿足特朗普的政治籌謀及虛榮心。然而,這種外交手法,只會招來兩種後果:第一,美國內部物價進一步上升,息口上升的需要更為迫切,最終反而拖累美國內部經濟;第二,美國的隱性霸權浮現,成國際社會未來要認真部署、思考是否要減少對美依賴,令「再讓美國強大」等口號成鏡花水月,創造中國發展空間。
在中美貿易戰的開端時期,美國國內一直本著當年韓戰時期的思維,認為中央和華府會一直「談談打打」,而且低估了中國對美外銷的貨物數量和範圍,因此未有明確表態,在特朗普攪起的這渾水做「塘邊鶴」,怎料發展的勢頭是談判官員級別拾級而下,關稅之爭則日益升溫。
貿易戰令美國商界、市民受害
然而與二十世紀不同的是,全球化已成世界運行的基礎,產業鏈和供應鏈早在千禧年後伴隨互聯網爆炸性發展,達到無縫接軌、供需一體化的年代。所謂「牽一髮動全身」,打擊製造及供應鏈源頭的政策,最終只會完整反饋至供應鏈的終端,亦即是消費者身上。因此,當美國加大關稅力度時,美國當地公司開始惴惴不安,零售業和電子巨擘包括沃爾碼(Walmart)、蘋果等相繼對美方措施表示反對,指一切關口成本只會由消費者承受。
按此推斷,因貿易戰而導致的物價上漲會增加聯儲局的加息壓力,最終令美國出口價格受影響,在貿易角度上關稅手段變相成為「拆東牆補西牆」的一場零和遊戲。再者,從美國整體經濟出發,儘管加息為美國緩和通脹的必要安排,特朗普卻一直向獨立的聯儲局施壓要求減息。若聯儲局最終屈服,美國很可能會在剛走出08金融危機後數年,製造出另一經濟泡沫,內部經濟難有好轉。
其次,雖國際社會早了解到美國的全球佈局及霸主式軟實力手段,但在環球社經大致長治久安的局面下,各國都以默許形式面對,萬萬想不到「全球最具權力」的位置會由「狂人」坐上。別的不說,因中美貿易戰而帶來的加息壓力將令全球套息活動更頻密,土耳其、阿根廷的貨幣危機將更為擴大,諾貝爾經濟學家克魯曼(Paul Krugman)已警告現時環球金融狀況正重複98年危機,不能忽視新興貨幣沽壓,可見貿易戰是從內而外損害世界金融穩健性。現在特朗普對貿易伙伴的威逼利誘,使從前依賴美國的國家意識到,「互利互惠」的前提再不可靠,因此一方面滿足目前美方要求,另一方面加緊與別國合作進程,以減低對美依賴。在這形勢下,即便中日本來敏感冰鋒的關係,都迎來和暖時期。最終,美國本來的領先地位,會因各國對美的依賴減少而下降。美國目前的貿易手段,變相是殺雞取卵。
中期選舉暗湧 或影響未來美國發展
特朗普打這場貿易戰的成本,是美國本土生活水平,和前人積下的軟實力。中國作為新興市場,貿易戰帶來的影響可從調整發展、開創新產業來消化,但美國的經濟並非如此,聯儲局亦再無空間透過寬鬆貨幣抵銷貿易戰的負面影響。加上外交上長遠的影響下,要在未來四至五年維持現時「基本盤」將有困難。不久舉行的中期選舉,共和黨選情已出現暗湧。二千億貨品的關稅會如何影響下屆兩院分佈,特朗普主義會因而加劇還是稍退,讓我們拭目以待。
圖片來源:RT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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