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唸中大的年代，每個學生都要讀一個必修科，叫做大學通識。所謂通識，就是選一些不是你主修科的項目，比如說，你唸化學，就可選文學、哲學、社會學、心理學。一直覺得，這才是通識的意義，讓學生不單聚焦在自己學科，對其他知識領域也要涉獵。 我主修中文系，記得上過一課通識是心理學入門，講師找來一個同學給大家做催眠示範，好玩到不得了。還有哲學課，那些遙遠的蘇格拉底，原來不是想像般艱澀。 這天，看朋友傳來柏拉圖的幾句話：「失控的民主，是滋養獨裁極權的溫床」，忽然，勾起了我的通識課回憶…… 其實阿里士多德也說過這樣的話：「人在德性完備時，是動物中最出色的動物；但如果他一意孤行，目無法紀和正義，他就會是禽獸中最惡劣的禽獸。」 在今日時勢，這些哲理，不必解說吧，每天扭開電視新聞，就會有真人騷演繹這些哲人雋語。 古希臘哲學家柏拉圖最著名的作品《理想國》裡，談及正義、談改造社會、談烏托邦，其中一章，可堪玩味…… 「民主政體的特徵是自由和平等，但人們喝多了自由的酒，就只想隨心所欲，反對任何限制與阻撓……於是，老師諂媚學生、老年諂媚青年，沒有人敢自視高人一等……一群人甚至會結合起來，侵佔富人的財產，在政客煽動下，到處攻擊、到處破壞……人們對於無法無天的秩序感到失望，他們寧可選擇獨裁……所以，過度的自由，物極必反，最後走入絕對的奴役。」（《理想國》第八卷） 是否覺得很神奇？公元前390年的腦袋，竟然預言了二千六百多年後的未來，這就是讀書之樂。 如果，不是當年這個通識必修科，我大概沒機會接觸哲學，沒機會聽蘇格拉底的道理，沒可能明白，為什麼民主路走到盡頭，會變成獨裁。 原圖：Takungp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