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大女兒和二女兒神神秘秘走來跟我說：「媽媽，我們懷疑細妹其實是個男人！」說的，是三女兒。

「何以見得？」我問。

「我們研究過，天瓶座的男孩子，多才多藝；但天瓶座的女孩子卻極度貪靚。阿妹完全不打扮，卻學乜識乜，合了多才多藝特質，好明顯，合乎男生性格，骨子裏，她可能是個男人！」兩個姊姊邊講邊笑，還扮起男聲扮鬼扮馬： 「我係男人，我有鬚根、有胸毛、小腿有腳肌，手瓜起埋……」「你們這究竟是讚她還是彈她？」「讚！多才多藝嘛……呀，用男人聲講貼切啲！」

三女之家，就是有這種樂趣，無論是兩個「蝦」一個，抑或一個鬥兩個，都是種磨練。

當然我也相信，姊姊對妹妹是心悅誠服的，不過鬥慣了氣，不好當面讚她，兜個圈似踩非踩，似讚非讚，讓你摸不著頭腦，招積不得。

神奇基因有興趣一學便懂

老實說，小妹子確實有點神奇基因，任何東西她一有了興趣，定能學上手。

各種球類不在話下，單車，是她跟同學出去玩半天就學懂踩的；滑板，是那天明明去同學家做小組功課，一回來就懂得踩滑板了。捏黏土她更捏得出神入化，後來又愛上雕橡皮印章；在橡筋手繩rainbow loom 未流行之前，她已上網學懂，織了幾十個四處送人。從來沒學過鋼琴的她，去同學家玩半天，回來就在姑姐的琴上彈起巴赫《小步舞曲》來，我問她怎會懂彈琴？她說，是同學教她指法，她靠死背奏出來的。

最近考完試，小妹得閒沒事幹，在儲蓄中掏了幾百元，放學跟幾個同學一起去買夏威夷小結他。

「你懂？」我問她。

「不懂，但可以上網學。」

「那怎可能學得懂呀？」

「得，夏威夷結他可以自學的……」上網自學半天學會伴奏小曲我不相信，或者說，我年紀大，接受不了這種上網代替上堂的學習模式。

一個結他、一個調音器、一部電腦，小妹埋頭埋腦鑽研了大半天，然後拉著我表演： 「媽，你唱歌吖，唱Let it go……」我邊唱，她邊伴奏，我奇怪，半天前，她連哪條弦是哪個音都未弄懂。

翌日，她已能用夏威夷結他伴奏6、7 首歌了。

兩個姊姊都驚訝： 「點可能呀，樂器都可以自學？點解佢學親嘢都唔使人教，一學就識？」我說，怎不可能呢？你爸媽我們小時候，也是這樣子學東西的，喜歡什麼、想學什麼，自己找書、找朋友教，不像今日，什麼都找個興趣班來讀讀，平均水平確是高了，但孩子卻完全喪失了找學問的興趣、自學的能力。

原文轉載自《明報》2014年6月24日

原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