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兒今年中三，學期末前要選下年高中念的科目，中英數通識必修以外，要多選至少兩科。高中不分文理商，學生可按興趣選跨範圍科目，如讀歷史和物理，或者念經濟加化學……諸如此類，不像我們當年清楚地劃分文理商，一入科門深似海。

卻原來，表面海闊天空，內裏還是一樣有限制。

誰會這麼蠢揀了生物又修文學？這樣選將來注定入不了醫學院；如果入文學院，那科生物又算不了什麼分，還少了一點歷史底，比念全文科的人輸蝕。於是，大家的講法叫做「咁揀法，一科呀你！」說到底，還是不能按興趣選。

以我家女兒的成績，讀醫沒她份兒；一見數字就頭痛，經濟會計不用考慮；理科她只喜歡生物，喜歡的甚至只是解剖部分，3年高中會解幾次剖？我叫她好好衡量；結果，她決定做「文青」，選文學與藝術。

決定讀視藝旁人詫異

一開始就揀定了，人家還在你問我我問你的思索階段，她已經很斬釘截鐵。不過，答客問的結果，也很讓人沮喪，女兒說，聽完她的抉擇，十個有九個都說： 「？讀視藝？乞食喎！最多咪坐街邊幫人畫畫！」至於第十個，也是好言相勸： 「你諗清楚？」

那天，我們坐在一間餐廳邊吃飯邊聊起這件事，女兒拿起墊在餐上的紙、指指牆上壁畫、拿起手上水杯、翻開幾本厚厚餐牌、摸摸屁股坐那張、凝視四周繽紛的燈……她說： 「這些，都要靠人設計，這些，都是生活藝術……乞食？我唔覺喎！」走過商店，女兒又說： 「櫥窗也要人設計吧？衣服首飾更不在話下啦！就算買一包藥，包裝紙總要有人諗下點印？」

路過戲院，看到哥斯拉預告片，孩子念頭又動：「其實我最想做電影化妝師，設計核突妖怪那種，又或者像《奇幻逆緣》的畢彼特，由伯爺公一步步化成小男孩……」女兒喜歡看明珠台那齣《變臉擂台》，神乎奇技的化妝師甚至可把人臉弄成鳳凰， 「那不就是藝術？其實到處都是藝術……」

成人步步「誘騙」 選科難如願

女兒說，她有個死黨也蠻喜歡藝術的，但因為怕念藝術不利考大學，甚至將來會乞食，所以棄了興趣，選了現實。

「究竟選科是選有用還是選興趣？」女兒常常質問死黨。

「老師話應該選你有能力讀的。」老友這麼答。

「如果有能力，冇興趣；同有能力，有興趣呢？應該點揀？」女兒咄咄逼人。

「揀有用的，能考大學的。入到大學，到時你鍾意讀乜就讀乜。」這是同學的悲觀選擇。

「我覺得成件事好似騙案，大人一步一步咁呃我：小學話，入到中學就會好；中學話，入到大學就會好……」女兒吃吃地笑，她已看穿了世情。

原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