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羅馬尼亞和保加利亞之後,我們來到馬其頓的首都斯科普里(Skopje, Macedonia)。這個城市給我的印象是非常簡陋,比不上中國的第三線城市。我們入住的酒店雖然被列為當地的五星級,但很多小設施中看不中用。熱水供應斷斷續續,一不提防,温水浴可能變成冷水浴。這使我想起中國在八十年代以前的「高級賓館」,很多都是虛有其名。
一九六一年這裡曾發生6.1級地震後,八成建築物受到嚴重破壞。現在所見的樓房都是災後重建的。建築材料的質量很差,設計不倫不類,仿古的水平很低,也缺乏品味,令人看了不想再看。很多複製的石像和銅像,一看便看出是塑料或玻璃纖維的製成品,用力一拷便發現內裡是空心的,實在太不像樣了。我素來喜歡古蹟,縱使支離破碎,殘缺不全,也不會減低我的興趣,但難以忍受眼前這些偽品,尤其是低劣的複製品。不知為什麼,同行的團友居然會看得津津有味,還不斷拍照留念呢!
山上的古老教堂却值得一遊,尤其是教堂的壁畫,把聖母瑪利亞描繪得滿面愁容,抱住垂死的耶穌不放。我雖然不是教徒,但看了心情也突然變得沉重起來。在上山和下山的途中,看見路旁有很多精緻的房子,滿園花果盛開。任何社會都有富人,馬其頓也不例外。
離開首都之後,我們朝著阿爾巴尼亞(Albania)邊境的古城奧赫里德(Ohrid)走。沿途都是山路,穿過不少山莊,耕地不多,也不見工廠。導遊說馬其頓是巴爾幹半島的一個貧窮國家,人口只有二百一十萬,幾乎一半集中在首都那裡。經濟落後,被排除在歐盟及北約之外。它也受到地理條件的限制:東有保加利亞,南有希臘,西有阿爾巴尼亞,北有塞爾維亞及科索沃,沒有海洋出口,猶如一個內陸的孤島,要得到鄰邦的合作才可與外界通商往來。在接近阿爾巴尼亞的邊境時,有些村莊已升起阿爾巴尼亞國旗。這裡的居民到底是屬於哪一國呢?這是一個在巴爾幹半島永遠解釋不清的問題。種族衝突的事時有所聞。
負責帶領我們遊覽首都的年輕導遊,對國家的處境流露出很關心的樣子。他是斯科普里人,祖先一直以此為家,已超過十一代了,縱使地震後仍不願離開。當談到馬其頓的經濟前景時,小伙子認為他們其實可以自力更生,不須投靠歐盟,並指出鄰邦保加利亞加入歐盟後,弊多利少。他們可引以為鑑,避免犯上同樣錯誤。馬其頓貨幣和歐元的兑换率是六十比一,使人感覺商店的物品很便宜。
負責帶領我們遊覽奧赫里德古城(Ohrid)的退休教授學識深博,口若懸河。一面講解歷史,一面提醒我們在旅途中多花點錢,多買些紀念品,使他們國家的經濟受惠。他和那個年輕導遊一樣,在言談之間都流露出他們以馬其頓人為榮,搬出歷史人物如亞歷山大及近代名人如德蘭修女,讚揚祖國的歷史與文化。他們使我感覺馬其頓人比起羅馬尼亞人及保加利亞人對國家少了些怨言,持有實事求是的態度。
古城沿著奧赫里德大湖而建,佔有地利之宜。在這裡認識教授的人很多,相信都是他的學生。像他這樣的知識份子相信到處都會受到歡迎,但他只願意留在家鄉,為祖國盡點力量。他已離開校園,但退而不休。他極力推薦古城的好處,邀請我們再來。其實没有教授的提點,我對古城已留下好感,將來會作舊地重遊。
(寫於二○一七年五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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