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發的前幾天走到圖書館借了幾本旅遊指南及一張錄影磁碟,希望能幫助了解多一些巴爾幹半島國家的地理,歷史及風土人情。
在五月七日出發的那一天,法國人選出了一位很年輕的新總統,名叫馬克龍,屬中間派,粉碎了極右派的挑戰,使歐盟組織暫時穩定下來,可全力應付英國退出歐盟所引發的沖擊。
我對西歐比較熟識,也到過中歐和一些東歐如捷克和匈牙利等國家,但從未踏足巴爾幹半島,除了在它邊緣的土耳其及希臘作過短暫旅遊。這次和女兒夫婦及他們的兩個好友結伴同行,參加了一個三十多人的巴士團,由多倫多出發,行程包括羅馬尼亞(Romania)、保加利亞(Bulgaria)、馬其頓(Macedonia)、阿爾巴尼亞(Albania)、黑山(Montenegro)、克羅地亞(Croatia)及斯洛文尼亞(Slovenia)等六個國家。導遊是個年輕人,精通廣東話和普通話,辦事盡心盡力。每到一個新地方,他都有一個當地導遊協助。
我們比旅行團早一天出發,由多倫多搭乘奥地利航空公司前往維也納,再轉飛羅馬尼亞的首都布加勒斯特(Bucharest),花了差不多十二個小時,在第二天的中午才抵步。奥航的空中服務員非常友善,和美國聯航待客的粗暴行為完全相反,使我重拾搭乘飛機的信心。
我們在布加勒斯特機場附近租了酒店,方便在第二天和旅行團會合。一切安排都由女兒負責,我可盡情享受旅遊之樂。
酒店和首都的中心區距離只有十八公里,我們休息了一會兒便叫了計程車前往那裡去。年輕的司機能說流利的英語,沿途向我們介紹每個景點。我指着一座巨型抽象雕塑向他查詢其代表意義。他說以前在那裡曽竪立起史達林的銅像,蘇聯解體後,銅像被撤走,由這個現代藝術作品填補。除此之外,市內還有很多史達林銅像都被搬走了,不過没有毁掉,因當時仍恐共產黨政權會捲土重來。這使我回想起中國推行改革開放最初的幾年,很多國人都擔心國家或會走回頭路,所以持着以不變應萬變的態度過生活。
羅馬尼亞的主要語言是羅馬尼亞語,有點接近義大利話。本地導遊對我說,羅馬尼亞人只需半年時間便可會學會義大利語。他們的文字是源於拉丁語系,其他巴爾幹半島的國家的文字則源於斯拉夫語種,中國人學起來會比較困難。在蘇聯勢力控制的年代,學校兼授俄文,英語不流通。現在能說英文的人仍然很少,我們碰到這個精通英語的司機可說是個幸運的巧遇,以後遇到的計程車司機都沒法用英語和我們溝通。
布加勒斯特大約有二百萬人,佔全國人口總數的一成,但導遊估計實際數字應比這個多,因為這裡就業機會較高,吸引了不少外地人到來。羅馬尼亞加入歐盟後,很多羅馬尼亞人利用這個關係走到歐洲其他經濟較富裕的國家尋找工作,人口因此不加且減。吉普賽人是這裡的少數民族之一,向來受到歧視,難以融入主流社會。他們選擇移居到社會福利制度較優厚的國家去享受那裡的待遇。他們這樣做被認為有污辱羅馬尼亞的形象。
羅馬尼亞在一九七七年曾經發生七點二級大地震,布加勒斯特遭受重創,一千五百人死亡,四千人受傷。此後新建築的防震要求變得嚴格很多,有紀念價值的舊建築可按照原貌重建。世界著名的人民宫是在大地震發生後才建造的,耗資巨大,勞民傷財的程度在近世紀罕見,是羅馬尼亞獨裁者尼古拉西奧塞古(Ceausescu)好大喜功的工程,也是他失勢的催化劑。據聞從月球遥望地球,肉眼能見的建築物只有三座:美國的五角大厦,中國的萬里長城遺址及羅馬尼亞的這座宏偉的人民宫。
蘇聯解體後,在它陣營內要求改革之風此起彼落,頃刻萬變。羅馬尼亞人民走上街頭表達他們對改革的要求,釀成一場流血革命,死傷逾千,西奧塞古被殺。幸而其他巴爾幹半島國家都能和平演變,放棄社會主義,實施民主政制。當提到西奧塞古,老一代的羅馬尼亞人仍然懷念他,覺得在他統治的年代生活有保障。實施民主制度之後的羅馬尼亞貪污腐化之風泛濫。曾聽過這樣的一個笑話:鄰國人民對上帝投訴,說他厚此薄彼,羅馬尼亞人既有黑海又有多瑙河,良田萬畝......上帝這樣回覆:你們忘記了我也給予他們最「英明的領袖」,他很快就能將這些優勢降低至你們的水平。讀者能會意上帝的話嗎?年輕人對舊政權沒有留戀,對新政權没有期望,只要能夠多賺點錢,少受點管制便心滿意足。
羅馬尼亞雖然加入了歐洲聯盟,但對歐盟金融系統保留戒心,盡量維持本國貨幣的流通性,對歐羅持有抗拒的態度。很多商店不接受遊客使用歐羅結賬,或堅持使用不利於顧客的兌換率。美元和加幣在此不受歡迎,但商店不拒絕使用信用卡付賬。
十多年前到過捷克和匈牙利旅遊,感覺這些國家的人民對外來客很冷淡,這是由於社會主義的遺毒仍然沒有完全消除。時至今日,羅馬尼亞人對遊客竟然也保持著這個態度。
在羅馬尼亞逗留期間,我們參觀了佩萊斯城堡(Peles Castle)。這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是歐洲最後建成和保持得最完整的建築物,典雅高貴,是近世紀罕有之傑作。我們也參觀了布朗城堡(Bran Castle),這是以前的一個軍事設施,堅固實用,但缺少前者之豪華。聞說吸血鬼不時在這座堡壘出現,鬼影憧憧,引來不少好奇的旅客。
來到布加勒斯特之前,這裡曾發生民眾活動,抗議政府修改憲法。我們在此逗留的那幾天,街頭一片寧靜。前蘇聯陣容內的國家雖然已經實施民主制度,但很多仍在摸索階段,未能找出正確之路,帶領國家走出困境。
(寫於二○一七年五月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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