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唸中國文學,會把「黃河之水天上來」 的李白叫做浪漫詩人,「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的杜甫稱為寫實派。
長大了看書看畫聽音樂,知道法國有個叫米勒的畫家從不虛構畫面,一生住在農村畫寫實畫,繪出了《晚鐘》、《拾穗》等偉大作品。又有個叫歌德的德國劇作家,以浪漫手法寫了《浮士德》、《少年維特的煩惱》等驚世名著。至於莫札特、海頓、貝多芬,更是童叟都識的浪漫作曲家……
浪漫與寫實,從來是文學、藝術、音樂領域的事,頂多再用來形容人,這小伙子真浪漫,那女孩子太現實……卻從沒想過,今天要用這兩個詞來劃分我們的時代。
二○一六年九月四日立法會選舉之後,香港正式步入浪漫政治年代,在這之前,我們還是挺現實的,家長為孩子選普通話教中文的小學,叫做學多一種語言,日後行走江湖好傍身;這天之後,同樣一種「普教中」模式用四個字就可浪漫概括:洗腦教育。
九月四日之前,我們相信知識改變命運,我們認同經驗就是財富。
但這天之後,選民掃走了政棍,迎來了紅衞兵,幾個十來廿歲書未讀完、工未返過、稅沒納一分的娃娃,從此沉溺在革命氛圍中,要為大家織造浪漫理想國。
浪漫是,人人有樓住,但鄉郊絕不會失一寸土地;個個退休有錢派,卻不會加一分錢賦稅;紅隧不能加價卻不要塞車;趕絕焚化爐堆填區也不要垃圾徵費來源頭減廢;要盜版侵權但不准立法立例;不要高鐵大橋卻又要經濟騰飛……總之不要強政卻要勵治,又要歎世界又要有競爭力,香港人已漸漸由靈活機智的寫實派,發展成空中樓閣的浪漫主義。
浪漫之於文學藝術,是一種光芒;但浪漫之於政治,卻是慢性毒藥,香港人,等著瞧吧,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回復漁村的浪漫。
原文轉載自《頭條日報》 2016年09月08日
原圖:大公報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