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卓祺/香港特區政府中央政策組全職顧問

本人於《信報》發表的文章「時移世易看銅鑼灣書店事件──隱蔽行動之外」（6月20日見報）惹來江關生的批評，指筆者整篇歪論：「王文通篇規避內地某些違法行為，力圖為特區政府的不作為開脫，政治立場鮮明得很！」並認為筆者引用英美諸國的隱蔽行動，明顯是犯了政治不正確的錯誤﹝「評王卓褀關於銅鑼灣書店事件的歪論」（6月24日見報）﹞。

本文就是回應江關生上述兩點指稱的所謂歪論及提議香港的一些幹了什麼危害國家安全勾當的反共人士宜向何頻學習。

林榮基就是對、內地就是錯！

關於筆者原文迴避內地某些違法行為的批評，真有點莫須有。即是說，就算你說的對（當然江關生認為我是滿篇廢話），你沒有講這些??。這個「這些」當然是指內地「無法無天」的「這些、那些」。總之，林榮基講的就是事實，就算他說自己在深圳被捕是『違反了「一國兩制」』，又說李波對他說在港被內地公安越境擄走，隨着李波發聲明澄清，便改口稱是從李波語氣中意會。似乎江關生相信一個如果不是滿口謊言，起碼是不盡不實而犯了內地法律的人的說話。而這個人是為了賺屈穎妍所謂的「刀口錢」，販賣內地當局認為的禁書，還借助內地女友寄出禁書。這種人真是匪夷所思，還說「中國政府已經逼到香港人無路可退」、「如果我哋都唔出聲、香港冇得救」。相信這種人永遠是對的，當然會認為筆者所講的就是歪論。根據江關生的邏輯──內地無法無天，你王卓褀助紂為虐──我的講法不是歪論才奇。

根據美國政治學者福山（Francis Fukuyama）的理論，中國大陸今天的發展次序是對的，就是先有強大的國家力量帶動經濟、社會發展，然後才搞法治，最後才是民主。當然，國內對民主的理解與美國帶頭推銷的選舉民主顯然不同；這是後話。

我認為，今天中國大陸要發展法治，對一些正面批評還是應該虛心接受。不過，林榮基被控屬於何種刑法問題，並不一定與法治有關。這應該是控方理解檢控勝算的技術考慮，這不是什麼高深的學問或是法律認知吧！

中國正處理捱罵的問題

被江關生指是滿篇歪論的拙文，其實是苦口婆心，勸喻一些頑固不靈及做了一些不法及破壞國家安全勾當的反共分子要汲取教訓，例如英美諸國為了國家安全而採用的隱蔽行動，就是要對危害國家安全或顛覆政權的敵對勢力採取的非常手段。國際關係，說白了還是森林法則為先。不然英國國會不會通過所謂「占士邦條款」（Section 7, 1994 Intelligence Service Act），容許特務擁有俗稱「殺人的牌照」（licence to kill），可以幹非法的事而免於刑責！這與帝國主義霸權與社會主義國家沒有什麼關係──大家都要考慮國家安全！

中國大國崛起，如何保護國家利益是一個大大的挑戰，尤其是習近平在2014年提出的總體國家安全觀共11項之多，包括非傳統的文化、訊息及社會安全等。觀乎後冷戰時期的今天，核武器的震懾力，超級大國推翻敵對國家打的不一定是常規戰爭。東歐的顏色革命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所費比常規戰爭便宜得多。在這方面，美國政府經驗豐富。中國政府對應之策，正如做過鄧小平英文翻譯的內地學者張維為的總結──中國今天到了第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解決捱打，第二階段是解決捱餓，第三階段是解決捱罵的問題！

我原文正題是「時移世易」，就是說今天中國政府不會任由反共分子亂吠、亂罵，造謠誹謗。當然，若違法的反共分子托庇於江關生所謂的帝國主義或香港「一國兩制」的保護罩之下，又當別論。總之，我善意提醒一下，時移世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小心為上。你我當年讀書年代，美國被稱為帝國主義，中國卻是第三世界的反霸先鋒。今天美國推銷民主自由，什麼普世價值，哈哈！筆者一點歷史感還是有的。

歷史的功能，所謂述往事，知來者！尤其還有意料之外的黑天鵝，眼前發生英國脫歐的事件便是一例。

今天中國政府信守「一國兩制」的承諾，任由反共分子在香港造謠生事，但過了羅湖海關，是否依法拘留就是時移世易的問題啊！不然，林榮基一直賺「刀口錢」，居然膽大包天，還在內地有位「小三」；因為以前中國政府埋首苦幹，解決捱餓的問題，沒空處理捱罵的問題。

反共分子巨大虛假及何頻的先見

較早前，筆者引述過台灣資深傳媒人范疇對台海戰爭風險上升的擔憂。除了台海戰端風險之外，不要忘記中國周邊「火藥桶」還有東海的釣魚島，南海與菲越有主權爭議的島礁。一旦發生戰爭，今天的常態會否保持下去呢？坦白說，筆者不知香港那些反共分子當中，誰做了一些破壞國家安全的壞事，誰勾結外部勢力，只有他/她們自己心知肚明。他/她們是否有立於危牆下的風險呢？這是否善意的規勸？筆者那篇被批評為歪論的文章，就是傳達這樣一個簡單易明的訊息。無法，有一些人帶了有色眼鏡，只知中共「無法無天」。正如日本歷史學家溝口雄三批評一些反共分子，不顧中國的巨變，只知「敍述了某些部分的真實的同時，遺漏了更多的真實；因而形式了一個巨大的虛假。」（《中國的衝擊》2011，第一章）

在這一點之上，還是何頻有眼光。日前《紐約時報》報道「明鏡新聞出版集團」的何頻，標題是「何頻，不會失蹤的明鏡出版商」（2016年6月20日）。究竟何頻有何玄機？他從事與李波、林榮基、桂民海等「非常危險的工作」，有隨時被大陸警方拘押的莫大風險。《紐約時報》記者有點幽默的說：「即使觸怒了共產黨，他也有不讓自己落入中國警方之手的良策：他的地址。」何頻住在美國紐約的長島（Long Island），以何頻的智慧，他當然不會去與中國友好的國家，例如泰國旅遊吧！

筆者原文副題是「隱蔽行動之外」， 當然意指林榮基不是隱蔽行動的目標對象，他是自投羅網，越過羅湖橋才被捕的。

文中最後兩句值得引述一次：「本文只是基於客觀事實變化，作出溫馨提示。香港『兩制』的保護罩令一些人失去應有的警惕。」還是何頻有先見之明，幹「刀口錢」的事，君子不立危牆下！

原文轉載自《信報》2016年06月28日

原圖：文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