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為中央政策組全職顧問及香港中文大學社工系教授王卓祺

本文只是客觀事實的鋪陳，不涉政治立場及官方政策取向。「一國兩制」已經實施19年，明年就是回歸20周年。就着最近銅鑼灣書店店長林榮基在大陸獲釋後，回港召開記者招待會，又有新發展。筆者再續較早前撰文陳述李波事件與隱蔽行動的聯想（刊2016年3月3日《明報》）一文，言猶未盡，再作一點客觀分析。

入境問法 不宜以身試法

曾經有一個講法，「一國」的河水不犯「兩制」的井水；但同樣道理，「兩制」的井水亦應該尊重「一國」的河水吧？銅鑼灣書店五人，據報道是販賣大陸「禁書」，並將之帶回大陸，被中國大陸有關當局認為是顛覆中國政權及製造混亂。香港某些人把自由無限擴大，包括顛覆國家政權、倡議港獨都是言論自由範圍之內，只要不進行具體行動便可。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每個國家對國家安全的解釋及執法會隨着時空而有所不同。

香港市民有《基本法》的保障，但一些人只看到「兩制」的言論自由，卻視「一國」的國家安全如無物。但大陸對國家安全的解釋及執法與香港不同，這點大家要注意，不要以為是香港人，在香港有反共反華的言行自由，在進入大陸境內，亦好像香港一樣，享受《基本法》保障而相安無事！務實的人不宜以身試法。這就是客觀的意思——入境問法，免墮法網！

國有國法，銅鑼灣書店幾位被大陸當局拘禁，是犯了何罪？這一點十分關鍵。

中國刑法第103條：「煽動分裂國家、破壞國家統一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首要分子或者罪行重大的，處5年以上有期徒刑。」

中國刑法第105條：「以造謠、誹謗或者其他方式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推翻社會主義制度的，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首要分子或者罪行重大的，處5年以上有期徒刑。」

更關鍵的是刑法第10條，有關境外觸犯中國法律：「凡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領域外犯罪，依照本法應當負刑事責任的，雖然經過外國審判，仍然可以依照本法追究，但是在外國已經受過刑罰處罰的，可以免除或者減輕處罰。」

筆者相信銅鑼灣書店諸君應該涉及這些刑法條款吧！如果有報章及評論員認為這些刑法不合理，當然他們有權這樣表達意見，但是務實的態度是，在香港涉嫌顛覆中國政權的反共人士，還是怕得要命，不敢以身，越過羅湖邊境試法！林榮基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以前沒事的情況，不代表今天是一樣的。

有人可能說中共政權不合理，視人民自由如無物！實情是，個人自由均在國家安全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出現——我們太受「一國兩制」的保護，忘記了這一基本原則。筆者上文提及的文章，講及西方國家的隱蔽行動（covert action），就是英美諸國，尤其是超級大國美國的一些例子。例如2011年刺殺拉登行動，是美國在巴基斯坦境內進行的；1993年被英國廣播公司專輯揭露的Gladio Operation，是美國中情局（CIA）及英國軍情六處（MI6）等「假旗」（false flag）恐怖襲擊計劃。大家留意，是搞恐怖襲擊行動，當然會傷及無辜。

境外執法 國家行為常態

這些所謂自由民主國家，聲稱以保障人權為己任，但當涉及國家安全，一樣是進行境外執法的隱蔽行動。最近揭發的是英國皇家檢控處（Crown Prosecution Service）決定不起訴前MI6高級官員Sir Mark Allen而再度引起公眾注意。事緣2004年利比亞籍反卡達菲人士Al-Saadi在香港國際機場（在香港發生，2013年斯諾登事件之前）被擄走送回利比亞。據說這是MI6主導。另一邊廂是一對利比亞夫婦在泰國曼谷被CIA擄走，最後被送到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的監獄裏。當然，大家知道後來西方國家跟卡達菲反臉。從這個案來看，自視捍衞民主自由的西方國家亦長期做這些境外執法行動，侵犯他國主權的事。這批銅鑼灣書店人士，亦有在泰國「邀請」回國協助調查，是否國家行為的常態呢？大家客觀評估。

當然，一個小國不大可能有足夠實力在境外執法吧！對於西方國家如英美諸國，沒有才是奇事！對於冒起的中國，法例已經有了。但是，隱蔽行動的定義是：通常在正常管道外進行的軍事、情報和執法行動，並且專門規劃與執行，以便隱藏身份，官方會貌似有理的否認。有趣的是，英國為了保護情治人員境外執法，還在1994年通過一項俗稱「占士邦條款」（James Bond clause），以保障軍情六處特務免於在世界各地從事非法活動而被起訴！

從銅鑼灣書店事件到隱蔽行動，當然都是筆者的聯想，基於概念的推論。客觀而言，大家還應一切以事實為據。聯想者，還是猜測也。

總結

回歸客觀事實，CIA和MI6在2004年還是與「北非狂人」利比亞政權的卡達菲合作無間，起碼從兩個西方情治單位移送反卡達菲人士的目的地可見。但是，時移世易，2011年卡達菲被西方國家及反對派推翻。同樣道理，時移世易，今天中國大陸對於境內外顛覆國家政權的言行極為重視。以前林榮基和李波等販賣顛覆國家及製造混亂的「禁書」而逍遙自在；今天，他們及其他同路人宜小心一點吧！這些都與「一國兩制」無關。外國兩國兩制都發生這些事。本文只是基於客觀事實變化，作出溫馨提示。香港「兩制」的保護罩令一些人失去應有的警惕。

原文轉載自《信報》6月20日

原圖：takungpao、wenwei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