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房屋問題,不是今天,又或者本屆政府才遇上的問題,「八萬五」建屋計劃是回歸之初最重要的政策,也引來其後廣泛對特區政府的攻擊。其實也是說明,房屋問題是各項社會問題之首。而就算是在港英政府年代,房屋既是「老大難」,也是重中之重,港督麥理浩所推出的10年建屋計劃,是他施政的亮點,但最終也只是應對當時的房屋問題,而無法根本解決。所以說房屋是香港二戰後一直存在的最嚴重社會問題,是客觀確實的結論。
政府曾誤判
如果大家有時間,可以坐車到香港各區跑一個圈,其實可以發覺近20年新建的房子並不少,這也令到在九七樓市崩潰之後,政府以為樓房供應量足,除了出招托市之外,目光焦點也轉去保育和改善居住環境質素,例如改低樓宇興建的地積比率、多闢綠化地帶等,但結果證明這是誤判。當然,美國在次貸危機之後推出的量化寬鬆貨幣政策,令到全球的物業價格普遍上升,香港只不過是程度上更為嚴重,但建屋量減少也是主要原因,所以才導致政府要連環出招,壓抑樓價。行政長官近日接受報章專訪時也明確表示,樓價租金,仍遠超港人負擔能力,政府增土地供應和「辣招」不變。這種明確表態,相信已經可以掃除近日樓宇價格下調的各種推測。
過去數年的房屋價格升幅,對社會各階層有不同影響,對於有一層自住樓宇的市民而言,他們在房地產的投資上實際只是扯平(no position)。因為樓宇自住用途,樓宇升值只是紙面上的獲利。如果要換大一點面積的樓宇,又或者為下一代置業籌謀,那就更可能是處於「空頭」(short position),或起碼「局部空頭」。真的獲利者,就是持有自用以外,擁有其他單位作為投資用途的業主或投資者。個人估計,這些家庭數目,應該不足10%。
公屋第二代很無奈
而在樓宇急促升值的大潮下,最吃虧的當然是無產之人。我們可以設想一下,一些沒有另外置業的公屋住戶,他們可以得到租金方面的補助,也可以有一個比較安穩的居住環境。但他們的第二代,就更處於一個無奈的處境。擁有私人物業,就算只有一層自住物業的中產,相對有能力為下一代置業提供一些支援,對這一方面,林奮強先生的「黃金五十」智庫早有研究。就算從報章地產版的報道,也可以見到不少父母為子女代付首期置業的幸福花邊新聞;但住在公屋的第二代,就很難成為這些幸福花邊新聞的主角!
如果連上樓入住公屋都只是盼望的公屋輪候冊內的市民,那置業就連夢想也不是。
對於年輕人置業的期望,我們不能以極端的思維來面對,例如認為置業只是有能力的市民的選擇,政府毋須插手;又或者認為置業是每一個人的基本權利,畢業之後就可以達到。如果一些以香港為家的市民,努力工作,希望結婚組織家庭時,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天地,但這卻是遙不可及的夢想,又或者連夢想也排不進,作為一個負責任的政府,就不可能視而不見。
上周本欄把行政長官在面書計算那條簡單數學引伸解釋過,潛在供應那9萬2000個單位,如果平均每個上升100萬元,那潛在的9萬2000個買家就要多付920億;如果平均每個上升200萬元,那就要多付1840億。青年事務委員會主席劉鳴煒先生之前勸勉年輕人,要希望置業,就要做好財務上的計劃,例如少去一些旅行和減少購買無謂的電子產品,這其實是對年輕人的金石良言。但如果年輕人是勤奮工作,省吃儉用,但仍面對樓宇升值遠高於薪金上升和銀行儲蓄存款增長時,那就等於踏自行車追火車,永遠追不到。這種情况,就是社會的問題,也是政府的責任。
現屆政府的房屋政策,是選擇向未曾置業的本地居民傾斜,以鋼鐵的意志,把那高速奔前的火車煞停。如果每個潛在供應單位下調100萬元,那就是920億,這920億直接回饋到潛在買家的口袋裏面。面對樓宇價格的調整,香港年輕人再重溫劉鳴煒先生的金石良言一遍,置業安居,相信不再是夢想!而樓宇不停的升值而令到財富的兩極效應,也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紓緩。
(文章僅代表個人立場)
原文轉載自《明報》2016年05年11日
原圖:bastil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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