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年輕小夥子傾偈。他曾經在跨國的公關公司工作,服侍大客包括微軟(Microsoft)和臉書(Facebook),他過的卻是非人生活。
「我晚晚要做到凌晨兩點,但試過朝早五時又要爬起牀返工,因為美國時間和香港不同。」結果,小夥子轉工去了。我最近應邀加入一間新上巿公司的董事局,也見識了全港最大規模律師行之一,那種晚晚通頂的恐怖生活。我反對工時過長,扼殺了僱員的私人生活,但對於規管工時立法,不表樂觀。
關鍵是資方的對手:勞方代表──工會,在全世界包括香港,權力正在衰落。以美國為例,工會入會率由二戰時的百分之三十六,下跌到今天的百分之十二,其他工業國家亦如是,全球一體化令僱主把工作遷往成本更低廉的海外,自動化慢慢取代非技術性勞工。香港的工會多代表基層勞工,如製衣業、地盤等,但香港八十年代已從工業過渡至服務性行業,工會的代表性不高。
服務性行業的工作很難量化,難推行標準工時,如工時過長重災區的廣告、會計或法律,多以「項目」(project)為本。如果勉強推行標準工時,僱主乾脆取消職位,改為外判或合約制,把超時補水的風險降至最低。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推行了強積金後,老闆便把僱員改為日薪制或散工,以逃避供強積金責任。推行了最低工資後,如洗碗工人難請,有些公司索性把洗碗自動化,或送去中央洗碗公司,令職位減少,增加社會不穩。
規管工時是雙面刃,在改善打工仔生活同時,或會削弱香港競爭力。管工時,如踩鋼線,不小心跌落任何一邊,都會粉身碎骨。
原文轉載自《頭條日報》 2016年5月4日
原圖:takung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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