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智利首都聖地牙哥逗留期間,我們曾搭乘長途汽車穿越安第斯山脈(Andes Mountains),前往阿根廷的門多薩(Mendoza),經歷了一次驚險的旅程,飽覽難得一見的天然奇景,終生難忘。
兩地的距離以直線計雖然只有179公里,但安第斯山脈盤踞其中,成為一道難以飛越的天然屏障。它在南美洲連綿起伏數千里,地勢險要,天氣變幻莫測,山前山後來往極不方便,直到連接兩地的公路建成之後,方才解決這個難題。這條橫跨安第斯山脈的公路是一項偉大的工程,全長363。3公里,成為兩地的主要陸上通道。
我們搭乘的公共汽車沿著57號公路駛離聖地牙哥,先朝東北方向走,經過很多葡萄園,繼續東行,很快便進入山區,由低往高處爬行,安第斯山脈便在眼前出現。公路是鋪設於山谷之低處和比較平坦的山坡上;如果遇到障礙便須開鑿隧道穿越,或架起天橋連接,甚至改道繞過它。多年前我曾經由雲南麗江搭乘汽車前往四川邊境的蘆沽湖,初嘗九曲十三彎的驚險滋味,嘆為觀止。殊不知這次的經歷比上次刺激得多,汽車必需在弓形的山路上不斷繞圈,整整繞了二十八個大圈才可到達3,200公尺高之峰頂(Los Libertadores Pass),那便是阿根廷和智利兩國的邊界。
通往蘆沽湖的公路在當年其實還不適宜汽車行走的,因為築路工程仍在進行中,很多安全設施也未配備好,汽車可隨時從懸崖掉落深谷,粉身碎骨。現在回想起來,餘悸猶存,能夠安全歸來確屬幸運。比較起來,連接門多薩和聖地牙哥的公路便完善得多了,路面平坦寬闊,可雙向行車,交通標誌十分明顯,一目了然;在流沙和石塊容易從高空散落的地段,公路都建了防護罩使汽車能夠安全通過。一般駕車者都遵守交通規則,不會超速駕駛。當天路上交通十分暢順,主要是旅遊旺季已過。
從汽車進入山區的一刻開始,我透過車窗目不轉睛地向外望,那些奇岩異石,流沙紅土,瀑布飛泉,穿山急流,跟隨著汽車不停地轉動,猶如一幅緊接一幅巨形的幻燈影像,一閃即逝,使我應接不暇。殊不知到此所見僅為前奏曲而已,最精彩的片段仍需等到進入阿根廷國境的7號公路才開始。果真如此,離開邊境後,山勢更險要,石形更奇趣,七彩繽紛,變幻無窮,一時呈赤黃色,一時變紫,換個角度又變回原本的面目,但也不盡相似。從來未見過石頭會耍把戲,猶如川劇舞台上變臉的技巧,難以置信。
很多山頂仍有積雪,但遠水對乾旱的河流起不了作用,山下的河床因長期缺水已開始呈現龜裂,凹凸不平,看似月球的表層,只留下水流的痕跡。突然間在這鬼域一樣地方的不遠處,竟出現一個美若仙境的大湖!湖水比青天更藍,水清如鏡。安第斯山脈引人入勝之處便是它神秘莫測,變化萬千。
峽谷的環境容易生風,吹起來猶如虎嘯龍吟,非常恐怖。風力和水力同樣都有驚人的侵蝕作用,河底的石卵和山腰上的流沙便是長年累月風化雨化的產物。大量流沙碎石可從高處散落,像山洪暴發,將整個山谷淹沒。防沙罩便是公路的安全設施,隨處可見。
初次接觸北美洲的落磯山脈時亦感覺它十分雄偉,但見慣了之後那份新鮮感再不如前,以為安第斯山脈亦不外如是,殊不知兩者分別很大。落磯山脈在加拿大境內充滿生氣,遍山遍野都是茂盛的植物,飛禽和走獸在此出沒。反過來,安第斯山脈極目望去都是無邊際的沙漠,寸草不生,猶如巨大的死亡谷。在數小時的路程上我完全看不見任何動物的蹤跡,只在有水源的地方才偶然發現一兩戶人家,相信都是維修公路而留守在現場的工人住處。除此之外,我看見一些已停止操作的石礦場和一些滑雪場的營地,可是空無一人。
門多薩是門多薩的省會,人口有二百萬,是阿根廷第二大城,盛產葡萄,為紅酒和白酒的主要產地。它是沙漠中之人造綠州,由安第斯山脈的湖泊引水進城。我們在此只停留一夜,充分休息之後便離開,再重溫一次穿越安第斯山脈的旅程,得到無限的滿足!
原圖: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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