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兒由幼稚園到小學，一直受惠於兩個姊姊的「恩賜」，天降學位，不用玩什麼抽籤面試叩門遊戲，如坐直升機，安安穩穩讀到小六。今年到了升中關口，終於不可再「扯衫尾」，要獨自打併闖血路。

「媽媽，面試係點？」么女問我，細心想想，原來這孩子真的未面過試。

受惠於姊姊一蕉獲幼園學位記憶中唯一一次勉強叫做面試的，是考幼稚園。當日老師叫了約10個孩子進課室，拿出塑膠水果問：「知唔知香蕉係邊隻呀？」然後么女一馬當先從座位跑出來，在老師的籃子裏拿了條蕉，開門衝出課室交給我：「考完了，我識！」這是我第一次見識她肌肉快過腦袋的特質。

如果不是兩個姊姊都在念那幼稚園，我想她該是第一個被叮出局。

一條蕉，讓她得到第一個學位，所以她從不覺得升學是如何困難的一回事。

孩子的學校對小六升中這關口支援非常充足，一年前已發下中學常見面試題，讓大家知道方向，有所準備，不會手無寸鐵上戰場。

我記得大女兒升中那年，她自己挑了些「大路」題目，如介紹自己、介紹家庭、介紹小學生活、為什麼選這中學、平日喜歡看什麼書……之類的，死背爛背，面試能做的準備工夫，僅此而已。然後是二女兒，她向來勤力，老師給她們那幾十張常見試題，她統統完成了，隔兩天就叫我考考她，刁鑽如：「請用自己的名字作一句句子」，她都想好答案。

升中面試么女「準備」鎮定心情倒是這個么女，大安旨意，死到臨頭了，我問她：

「你準備了些什麼？」

「心情。」

「？」

「個個同學都話好驚，我一都唔驚，我有好鎮定心情。」「老師那份試題，你有沒有看過？」「有，但太多，記唔晒。」「題目問來問去都係呢，你背幾題基本啦！」「二姊姊上年係咪背晒成份？」么女擠出一個誇張表情。

「係，仲要一個月前就背。」「係，我正想問，姊姊背晒題目同答案，最後面試中幾多題？」我遲疑，好不好告訴她真相呢？

「幾多？」么女追問。

「唔……一題都冇。」「咪係囉！出過題目，學校又點會再出呢！梗係出你未聽過未見過，等你冇得準備，我相信學校唔會鍾意聽人背答案……」於是，她天馬行空自創了許多面試題：「如果政府忽然話要焚書坑儒，你會用什麼方法繼續讀書？」「如果要把你變成一種動物，你想變什麼？」「如果有外星人來了你的小學，你會怎樣做？」「如果你有1億元，你會怎樣用？」「如果碰到鬼，你想跟它說什麼？」「……」如果讓我碰到鬼，我會對它說： 「唔該你幫我眼前呢個懶鬼啦！」

原圖：world.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