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政府早前公布李國章的任命，港大校委會主席一事終於塵埃落定，長達一年多的人事紛擾，有望告終，盼港大從此可回復平靜。

論資歷閱歷綽綽有餘

平情而論，李國章曾任中大醫學院院長、中大校長，以及教統局長。論學歷、論資歷、論閱歷，在香港大概無人能出其右。由他擔任港大校委會主席，以能力和資格而言，可謂綽綽有餘。

但無可否認的是，相當一部分港大校友、教職員，以及學生，都反對這個任命。反對的理由，並非質疑他的能力，而是懷疑他的動機，認為他會立心不良！這顯示在3個方面。

第一，自從中大創設醫學院以來，中大便成為港大的競爭對手。特首今次的任命，難免令部分人認為是不安好心，擔心由競爭對手出任校委會主席，將會整垮港大。當然，這種「積怨論」純屬猜測，至今毫無證據可言。個人認為，若以個人之力，能將港大百年基業拖垮，未免有點誇張！

第二，部分人擔心港大的學術自由及院校自主將受影響，我認為這也是毫無根據的，因李國章出任中大校長及教統局長時，從未聽聞上述情况。唯一的指控，是當年的教院風波，但獨立調查委員會已還其清白，故個人認為上述擔心未免過慮。况且在現時的情勢下，人人都在杯弓蛇影，相信李國章也會小心翼翼，以免敗了自己名聲！

第三，部分人擔心李國章做事作風硬朗，對港大自由散漫的傳統帶來衝擊。我沒有水晶球，以上猜測既不能證實也不能證偽，只有時間才能證明。不過，對於李國章的「硬朗」風格，個人倒有一些「體會」。

猶記得行政長官在2004 年的敬師日宣布由2005學年起，小學分階段在中英數3科實行「專科專教」，並提供最多3個常額教師，以提升教學質素。但當時小學界對此眾說紛紜，從不同角度提出了一些困難和疑問，包括「專科專教」改變了小學一人兼教多科的傳統。

不少校長透過傳媒提出質疑，作為教統局長的李國章亦透過傳媒表示，如果教育界不歡迎此建議，就此拉倒算了。當時教聯會認為「專科專教」對小學教育是一件好事，就此拉倒未免可惜。於是我自告奮勇去找小學校長商量，並了解到他們並非反對方案的原則，只是對推行細節有保留而已。我便聯絡當時的常任秘書長羅范椒芬，打聽政府的立場，她卻告訴我李局長仍然「氣在心頭」，着我直接找局長談好了。

當年我跟李局長毫不熟稔，甚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黃均瑜」是何許人也，但我最終還是硬着頭皮找他。通電話後，李國章的「硬朗」態度可跟傳聞的不太一樣，他只是向我述說他的看法而已。

當年官民兩邊其實對外都擺出了非常強硬的姿態， 「除非他答應我的條件，否則拉倒」之類的說話都說了。表面上，雙方擺出來的條件有相當距離，縱然如此，我還是冒着不歡而散的風險， 「斗膽」安排雙方會面。怎料雙方見面時，氣氛出乎意料地好，在互相尊重下尋求共識，跟之前隔空對罵完全不同，而小學「專科專教」的政策，亦得以推行至今。

非不講道理要有足夠尊重

此事給我兩個啟示：第一，李國章確實是有主見、不易賣帳，但卻不是不聽道理、不講道理的人。只是要說服他，要有很強的理據，也要有足夠的尊重。

第二，尋求共識需要面對面的直接溝通；通過傳媒對話，只會愈對愈糟糕。互相尊重亦必不可少。李國章和羅范椒芬都是作風硬朗、主觀較強的人，當年這對組合被稱為最合拍的局長和常秘，想其原因，也是互相尊重的結果吧！

因此，只要港大中人今後能夠事事在互相尊重的大前提下尋求共識，相信是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的！

假如跳出教育框框，以政治角度審視今次港大的風波，個人認為，其實是一場政治的角力。反對李國章，背後其實是反對梁振英！假若如此，只恐怕「樹欲靜而風不息」，只要任何一方不肯罷休，港大今後將會繼續成為政治角力的磨心。從任何角度，這都非港大之福，更非香港之福！

原文轉載自《明報》2016年1月13日

原圖：wenwei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