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為吳康民

北京舉行胡耀邦百年誕辰紀念座談會，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7人全部出席。有論者認為是因為習近平父親習仲勳與胡耀邦關係密切，當年貶胡時也曾為胡說過公道話，不像保守派頭兒鄧力群在批判胡耀邦的所謂黨內生活會中，發言批判他達3個小時之多，抹黑之甚，超過他人。

但是胡耀邦逝世時的地位仍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還曾擔任黨的第一把手，黨的總書記。他在文化大革命過後，撥亂反正，解放了大量黨的重要幹部，倡導改革開放，與鄧小平在一起，為中國邁向新的時期作出了重大貢獻。

胡耀邦的逝世，引發了後來的學生群眾運動，發生了震動國內外的「八九」風波。但這是胡逝世以後的事，不能說是胡「煽動」的，是他的錯。

往後對胡耀邦的評價，似乎又列入一個禁區。輿論上涉及他的時候，總是慎之又慎，欲言還止。

革命的多面手

習近平講話中指出，胡是「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我軍傑出的政治工作者，長期擔任黨的重要領導職務的卓越領導人」。這個評價，胡耀邦的確可以當之無愧。胡是「小鬼」出身，從小參加革命，擔任過黨、政、軍領導工作，參加過長征、國共內戰、抗日戰爭和新中國建設工作。他的確是一個革命的多面手。

胡耀邦在1987年因被指「反對自由化不力」而下台，但習近平的講話並無提到這一點，而是指他的一生是「光輝的一生、戰鬥的一生」， 「書寫了無愧於共產黨員稱號的人生，作出了彪炳史冊的貢獻」。

應該說，胡耀邦是受到委屈而含冤逝世的。人民群眾充分認識到這一點，因而他的逝世才會激發起「六四」事件。他的豐功偉蹟，仍然留在廣大人民的心裏。

保守勢力批倒胡

打倒「四人幫」以後不久，胡耀邦出任中共中央組織部長，他主持了大規模的平反冤假錯案工作，平反了數百萬件冤假錯案，甚且是毛澤東生前欽定的錯案。可惜有些受益於胡所平反而重新出任要職的，反過來在批胡中落井下石。

更令人遺憾的是，黨內保守勢力仍然相當頑固。胡耀邦主持召開的理論工作務虛會，是主持思想解放的一個重要會議。但卻因某些保守勢力的抵制而無疾而終。不過，在胡擔任中宣部長時，仍被稱譽為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好的中宣部長，更被譽為在改革開放時期中，最能體現人民性和開放性相結合的改革領導人。

至於在領導作風方面來說，他以信待人和赤子之真的純真，也是相當突出的。他不搞小圈子政治，他襟懷坦率，不弄權術是他的領導特色。可惜在封建傳統極深的中國政治傳統中，他終於被扳倒了下來。

公道自在人心

中國現代政治元老吳江先生（曾任中共中央理論研究室主任），曾批評胡缺乏一個政治家的「城府」。本來公道正派、待人寬厚是好事，但在中國這樣的一個大國，一個封建傳統既深且厚的社會，要做到「厚重言寡，遇人不設城府，人自不敢欺」（《宋史．傅堯俞傳》），自不是易事。

習近平在胡耀邦紀念座談會中，指出胡耀邦「書寫了無愧於共產黨員稱號的人生，作出了彪炳史冊的貢獻」。講到此處，台下掌聲震動。可見公道自在人心。胡耀邦生前所受委屈，也許在這掌聲雷動中予以平反。

人無完人，金無足赤。當代中國偉人，都不是完人，自有他們的短處。但只要是曾為社會和人民作出貢獻的，都是瑕不掩瑜的，人民都會記得他，更會紀念他。《史記》作者司馬遷說過：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胡耀邦的一生，說明他是重於泰山的一個。讓我們紀念他、學習他，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

原文轉載自《明報》2015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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