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習近平主席在閱兵時說過，如果不是陳佐洱再提起，我都忘記了大學時修讀《詩經》唸到的這篇《詩‧大雅‧蕩》，當中有句：「天生烝民，其命匪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詩之本意是說：許多事情，有好的開始容易，但要堅持下去、堅持到底就難了。

所以，世上有不少人做事虎頭蛇尾、半途而廢，甚至走過了頭。有些人因環境轉變、因各種誘惑而改變了初衷。有好的開端，未必預兆更好的結局，龜兔賽跑，就是童話裏的最佳案例；而香港經驗，就是現代版的「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香港由漁港到工業城到金融中心，攀了百幾年高峰，這顆珠江口的明珠終於要走下坡了。陳佐洱的講話，大家只會發酵「去殖民化」與「去中國化」兩個新名詞，但如果細閱全文，你會發現陳佐洱其實給香港人敲了許多記暮鼓晨鐘：「香港曾連續十年被評為全球最繁忙港口，但2005年已被新加坡取代，2007年被上海超越，2013年更被深圳超越……香港過往發展憑藉的諸多優勢今天還在，但優勢不是優越感的同義詞。簡單重彈老調的那些優越感，是盲目的有害無益的催眠術。」

靡不有初，鮮克有終。做人如是，治國亦如是。讓數字說話吧，優勢曾經是我們的初衷，倒退卻是今天的事實。

《韓詩外傳》所說：「官怠於有成，病加於小愈，禍生於懈惰，孝衰於妻子。」官有成了、病初癒了、太平盛世久了，人鬆懈了，就會出禍患。中國人的千年智慧被去掉，難怪我們都如中了催眠般，把優越的光芒埋葬在愈來愈窄的維多利亞港。

原文轉載自《晴報》 2015年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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