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旅居美國的友人所托,要速找幾本有關香港文學的書目。時間關係,決定先往各大型連鎖店碰碰運氣,除了林林種種的ipad套、文具及映音產品以外,什麼也找不上。也罷,改往學生時代經常光顧的樓上書店,結了業的不少,還幸存的,已經在書目上作翻天動地的改變,迎合巿塲口味,不用說,又是空手而回。幸最後不負所托,找是找到了,但是是從台灣的網上書店買回來的。
香港「本土」的衍生,好像是一種當優越感消失殆盡時,用以抗衡的標記,與日常生活沾不上邊。明白一地的風尚,有人選擇食物,亦有人透過語言習俗的交流,筆者則選擇書店。
看看香港書店的分類,除了部份以外,何層有過「香港作家」的專櫃?手快的話,初出版時應從速購買,往後只會在大學的圖書館中找到它們的蹤影。著名的香港作家西西是誰?在回歸前的政府年報中,她竟落戶成為了「台灣」的作家。香港不是有書展的嗎?對,除了能成功迎合消費品味的,如幼兒練習、學校課本、流行讀物或寫真集以外,一切彷彿已失去存在價值。「本土」亦由是變成了商品,是電視上、報紙上、大氣電波中的修辭,是一種令人身心舒泰,不用反覆思量的comfort food,吃過了便算,反正味道都是一樣的。其功用建基於其對立性,以打造共同敵人,但若說到其獨特內涵,相信亦令很多香港人啞口無言。
當然,不用多想,很多人會說這是巿場主導的後果。對,但反過來誰主導巿場?是誰令「本土」淪落得像在政治出口店叫賣的特價品?那是我,那也是你。歷史在香港教育系統中消亡;文學在中、小學的認受,比從前更狹隘;父母將教育及就業對等,找到工作賺到錢是敎育的意義,筆者大學時代流行的是商管,取而代之的是IT、酒店管理,再來好像又是一窩蜂的商管,循環不息,現在他們還要拖著兒女的手上大學去;英語學習商機處處,因為很多父母以為學費是靈丹妙藥,什麼學習上的問題都可迎刃而解了。這一切一切,當然,要舒適一點的,又可歸咎於巿場主導罷了,對嗎?
本土與生活割裂,失落在聲嘶力竭的叫罵聲中;香港的瑰寶,卻被放逐他方,歸家無期。想起97年初台灣旅遊的舊事,一天登上計程車,安放在司機旁的是曾旅居香港的著名台灣作家施叔青的小說,或許我國語不好,被司機洞悉了旅客的身份:「你從哪兒來?」我說:「香港。」司機說:「噢!要回歸了,那香港真的像這小說一樣的嗎?你知道嗎,在台灣寫這種故事的還有朱天文.......在前面轉右便是我們的書局街,記得去走走。」到現在,筆者還很感激那活潑生動的文化導賞,更明白本土,不應是政治上的叫賣。
本土,可在?要問你,也要問我。
圖:photo.21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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