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在網球會初次結識D君,那時我們退休不久,年紀差不多,有著共同的愛好,由他聯絡其他球友組成了每週兩次在球場上打雙打的隊伍。當年各人的球技水平和體力不相上下,打起網球來十分緊張刺激。這個鋼鐵組合一直維持到去年底,我開始發覺D 走動不靈,另一隊友M患上視力衰退現象,大大影響了他們的打法。老實說如果延續這種失去競爭力的雙打,只有變成連場悶局。
我和隊友W對這些不期而遇的變化有著同樣的感受,卻難於啟齒要求退出,恐怕會傷害多年建立的友誼。畢竟我們已結交很久,不願分開,但如何才可兩全其美呢?我們至今仍拿不出主意來。
平生最怕遇上一些自尊心特強和自卑感特重的人,任何言詞或行動,縱使都是無心之過也可能會對他們產生預期不到的傷害。如果事發後可及時補救還可,但如果對整件事一直懵然不知,後果便不堪設想了。
很多非專業作家都喜歡把文章傳送到小圈子內閱讀分享,並懇求批評。對此我習慣了只有讚美之詞而不多說其他,避免表錯情而引起不必要的尷尬。我寫的文章雖然未至於狗屁不通,但總是缺乏自信,所以決心不恥下問。很多資深文友都深信我的誠意,紛紛提出意見並為我解答問題,使我獲益匪淺。
和長輩交往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一言一行都必須按照常規,不可超越雷池一步。他們喜歡倚老賣老,憑年紀與經驗壓倒一切。殊不知經驗雖可貴,但知識卻日新月異,互補長短,對雙方都有利。但如何對長輩們表達這個想法才不至損害他們的自尊心呢?這點難度極高,做個忠實的聆聽者似乎容易得多了。忘年交是不可多得幸會,試問你身邊有幾個?
我很佩服一些意見分歧的人仍可繼續交往。在這方面我聯想到的便是金庸和倪匡兩人,前者親共後者反共,但不同思想並沒有妨礙他們的友誼。我也聯想到希臘哲人亞里斯多德,他曾經對他的對立者說過像這樣的話:縱使我們信仰不同,我必誓死保衛你信仰的自由。其胸襟之廣闊,可容納各種不同的意見。反觀今天的香港社會,思想分化到極之危險的程度,那些「凡事只有我才對」的思維令不少人感到理直氣壯,為所欲為。
其實很多人和事都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黑白之外仍有不少灰色地帶,等待我們去發現、觀察和分析,直至找出真理。從事情的虛像下判斷,或從有限的時空去推論都會流於膚淺。有云:路遙知馬力,日久知人心,都是值得我們在解決問題時一再參考的智慧。
原圖:takung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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